谁都可能给她打这一通电话,但是简韶没有想到,另一头的声音居然是唐宁。
一时间,简韶的注意力有些分散。
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唐宁的声音了,亦或是和学生有关的其他东西。那些做不完的表格、刷不完的网课,各种打卡、签到,全都恍如隔世。
最后一次听到唐宁的消息,还是刚出院时,宋上云打过来的问候电话。銗續章擳請椡&241;&120102;ho&241;g&120204;e&120096;o&9436;閲讀
“吴娉学妹指责唐宁表面上装成是你的朋友,实则连通问候病情的电话都懒得打。”
算起来,她们的微信聊天记录似乎也停留在了年前。不是“刚刚”、“59分钟前”,而是12月的某日,或许就是美好的初雪落下来的那天。
“喂?是简韶么……”微弱、犹疑的女声飘进她的耳膜里。其实唐宁是一个干练、爽快的女孩子,也从来不会用这种没有中气的声音和她讲话。
简韶瞟一眼那半截手指,转身回了房间,一边拉过椅子坐下来,一边翻动日历,“是我,没有换号。”
一个学校每个月有什么工作重点,会办什么事,每年都是大差不差的。简韶看了看这个特殊的节点,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事情。
“我刚从宿舍里出来,现在在安全通道里。”
唐宁站在窗边,看着玻璃上映出自己模糊的轮廓。楼下依偎而过几对情侣,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恋恋不舍地亲昵私语。
她拉紧卫衣的带子,低头盯着预推免打分单,犹豫着该如何跟简韶解释来龙去脉。
按照惯例,学院每年会有一个固定的保外校研的名额,偶尔也会多一个保本校的名额,书记非常“重视”。
在她一入学,刚进学生会时,便听到了上岸学姐的暗示:院里会全力托举这名保外校的学生冲刺名校。
一般推免预报名是在大四上学期9月初开始,报名门槛是至少两年的一等奖学金,最后按照学业成绩、社会服务、评奖评优、科研水平、竞赛创业五个纬度进行排名。其中第一项占比最重,且最后计算时不含全院任选课。
大四没课,大三下学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门为了方便留学刷gpa的学生而开的全院任选,所以大概在大三上、下学期的分界线——也就是现在,学院便开始物色“潜力股”了。整个大三下学期,院里会全方位帮潜力生冲考研夏令营,培训、做项目、带论文……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唐宁对这个珍贵的名额是十拿九稳的,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这次摸底打分,拿到结果时,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位是刘熙婉,比她高02分,第三名是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乐雨萱,比她低07分。
但是不巧的是,她们这一级只有一个保研名额。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指尖已经抖得不成模样。唐宁躲在厕所的隔间,咬着嘴唇一行一行地核对着打分清单。外面传来低年级学生的欢声笑语,在她耳朵里也全部模糊成了一阵阵气血翻涌的耳鸣。
刘熙婉的成绩比她低不少,社会服务、评奖评优两个人不相上下。竞赛创业那一栏,因为每次比赛刘熙婉都跟着她组队,所以两个人最终加分又差不多。
唯独一栏,刘熙婉直接将她甩到了身后,那就是科研加分里——她居然有两篇一作论文。可是唐宁知道的,她从来没有独立做过项目,也绝没有发一作的能力。
公布分数明细的那天晚上,两个人似乎还像往日那样回到寝室,互相打招呼,各自回到床上玩手机。
借着屏幕的反光,唐宁感到刘熙婉在偷偷瞥她。当她抬头看过去时,刘熙婉便飞快地挪开了目光。
黑色的屏幕里留下一道僵硬的侧脸,霎时间,唐宁的脑海中冒出两个字,透过她枪口一般的瞳孔直直地射到那截漆黑的侧影上——
小偷。
一个想法一旦落下种子,就会立马生根发芽,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寝室熄灯后,唐宁像躺在棺材似的冰窖里,难耐寒凉。她蜷缩在被子里掏出手机,偷偷查了刘熙婉加分的那两篇论文,都是注意力经济理论视域下传媒领域的论文。
一作刘熙婉,二作刘祖诚,三作周志超。
本科生,大学教授,硕士研究生。
唐宁突然疯笑起来,她没有出声,只是用身体的抽搐代替了笑声。床体剧烈地晃起来,过一会儿,便渐渐地歇了声响,因为其他室友还要睡觉。
刘熙婉跟她讲过,她有一个在传媒类大学做教授的小叔。两个人一起去买年货的那天,刘熙婉还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说:“我叔叔在大学当教授,他说今年农业农村部、发改委、教育部等九个部门会出台新的方案,号召大学生、企业家自觉回乡建设,同时鼓励退休的干部、老师等等回乡定居。”
唐宁冷漠地想,是啊,真是一语成箴,这次该回乡的真的就变成自己了。
深黑的夜里,她几乎把二十多年的人生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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