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不大,我出门打了辆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安局的门口。就像白寒松说的一样,这种小打小闹就算经公,也是辖区内的派出所处理,能惊动公安局这种机构,八成就是齐恒背后的亲戚发挥了效果。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相信老狼,心有不安但还是面色坦然地走了进去。表明来意之后,我很快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锁在一张坚固结实的铁椅子上,由一个姓骆的队长亲自审问。姓骆的队长……在对方自报身份后,我不由得感叹白寒松的情报确实厉害,连这种家长里短的隐私都能打探得清清楚楚。以后要是开个公司,必须把他请来担任顾问,专门负责打探竞争对手的消息!“说说吧,怎么回事?”骆队长大概四十多岁,皮肤有些黝黑,看上去不怒自威,旁边一个小警察摊开本子开始记录。我刚准备说话,审讯室的门突然“砰”一声被人推开,齐恒和赵雪一阵风似的从外面窜了进来。齐恒的头上裹着绷带,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虽然看着挺狼狈的,但是起码没有屎了。九屎一生,可喜可贺。看我已经归案,齐恒兴奋地说:“宋渔,你敢打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后果!”赵雪也一脸得意地说:“你不是让我快点报警吗,现在满足你的心愿了吧?”这两个跳梁小丑!我轻轻咬着牙,但没回嘴,没有那个必要。“行了,你俩出去,我这审案子呐!”骆队长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满意他们两个。“舅舅,他要不肯赔钱,你就顶格处罚他啊,最好给他弄个刑事,让他一辈子背上案底!”看到骆队长的神情愈发不悦,齐恒急匆匆地下一句话,赶紧拉着赵雪出门。审讯室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骆队长轻轻咳了一声,又对我说:“继续。”我不知道老狼做了什么安排,但现在也只能配合,便从头开始讲起,说是齐恒先打了我,所以我今天才报复的。“所以你承认了,确实打了齐恒?”骆队长轻轻敲着桌子。“……是他先打我的,还是一大群人!”我试着抗议。“不管他打你,还是你打他,都违反了治安管理法!但你当时并没报案,而且也没去做伤情鉴定,现在看来还是齐恒的伤更重一些。当然,你俩都是学生,我们还是调解为主,齐恒那边的医药费、误工费等等,综合下来一万块钱左右……你如果肯出这笔钱,就能免于其他的处罚了。”骆队长慢条斯理地给出处理结果。“我不赔钱!”我梗着脖子说:“他也打了我,凭什么就我赔?”“我说过了,因为你没报警,伤情鉴定也没有做,现在已经没办法确定你当时的伤了……”骆队长顿了顿,又继续说:“你要不肯赔钱,就得按流程走了……你还年轻,还有未来,现在就背上案底的话,对你的将来非常有影响啊!”我低头沉默着,没有说话。到底是个队长,想对付我这种学生实在太简单了。就像骆队长说的,我还年轻,还有未来,根本担不起这样的后果!骆队长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拿捏了我的软肋和命门!要不是老狼提前承诺了没问题,恐怕我现在已经认怂,乖乖赔偿一万块钱了。憋屈,但没办法,社会就是这样子的,背景和关系大于一切。老狼到底安排了没?要不要继续等?就在我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骆队长突然站起身来:“这样,给你一个小时考虑!一个小时以后,你还不肯赔钱的话,我就只能秉公处理这件事了。”他的声音不大,每个字却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得我浑身上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轻轻地捏紧拳头,哪怕来的时候雄心万丈,如今身处这冰冷森严的审讯室中,也一点一点被磨光了,紧张和恐惧迅速占据了我整个心窝。一个小时么……我心里忍不住想,如果一个小时后还没变化,就老老实实地赔这一万块钱吧,虽然很不甘心破财,但总好过去蹲号吧?一辈子到底还长!脚步声响,骆队长已经起身,朝审讯室的门口走去。也就是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喂,杨局……”他接起来,神情变得恭谨,电话那边显然是位领导。片刻,他转过头,神色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的一颗心也随即吊到了喉咙口。难道……“哦,好,好,知道了……”骆队长放下电话,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重新看向我。我也抬起头来,迎向他的目光。他的面色平静、淡然,看不出任何悲喜,过了半晌才缓缓说:“松开他。”“啊?”旁边负责记录的小警察一愣。“松开他。”“哦,哦。”小警察立刻走到我身前来,将我手上的镣铐解开。“来!”骆队长看了我一眼,转身出门。我从讯问椅中出来,跟了上去。在走廊里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一间办公室中。作为一名队长,骆队长的办公室不算豪华,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公桌和沙发都有,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意盎然的君子兰,旁边还有一方小小的茶台。骆队长直接把我引到茶台边上,摆摆手让我坐下,接着又泡起茶来。“不是什么好茶,就这个条件,凑合着喝哈。”一番醒茶、冲泡的程序过后,骆队长推了一杯黄澄澄的茶水过来。确实不怎么样,颜色有些浑浊,显然并非名贵品种,但也勉强弥漫出了一股茶香。我的一颗心砰砰直跳,猜到是老狼的安排起作用了,但表面上依旧装得很是沉稳,仿佛对我来说只是稀松平常。“感谢。”我淡定地说了一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和我们头认识啊?”骆队长试着问了一句。我哪认识什么“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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