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硬挡了林碌的一记重拳,看似风淡风轻,
实则五脏六腑翻腾搅动,几乎被震得移位。
仔细想来,纪渊若无横练武功,加之钢筋铁骨的双重加持。
以服气一境之身,面对通脉二境。
很难占住先机,成功斩杀林碌。
后者血气、内气都更为深厚,举手投足力大无穷。
拖久下去,胜负未可知。
至于以硬碰硬,以强击强,主动接下手脉大成的全力一击。
更是痴人说梦一般,绝难实现!
“魏教头说得没错,生死之前考验的不止是层次高低、武功强弱,还有其他。
姓林的心性极差,搏杀经验更不用提,若非比我境界高了一些,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八条命数加身,同层次之内,很难有人会是我的对手。”
纪渊略微缓了缓,眉宇间透出几分自信。
他轻轻呼吸,像是大干三天三夜,身子几乎被掏空。
那犹如匹炼横空、怒蛟腾起的狠戾一刀,几乎抽空四肢百骸的半数内气。
否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破开气脉,切入血肉。
“无论如何,最后我还是做成了!谁说服气一境就杀不得通脉二境!”
纪渊脸上露出一抹快意笑容,林碌虽是小人,算不上大敌,可他这条命换来了自己的念头通达。
“百户大人,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思绪发散起伏了一阵子,待到龙精虎猛的精力、气力重新填进躯体,纪渊这才开始今夜最为重要的一项工作。
收拾战场,清点收获。
杀人不舔包,这种事绝对不能忍受!
反正子时夜深,凄风冷雨,雷声大作,这等恶劣天气,连更夫都不会巡夜,不怕被人发现。
再说了,纪渊早就把安老头派出去望风。
若真有动静,后者自会过来通风报信。
“让我瞧瞧北镇抚司的林百户,石头里都能榨出油水的林扒皮,究竟有些什么家底。”
纪渊一脚踢飞那颗死不瞑目的肥硕脑袋,将其砸入火场当中。
掌中百炼刀左右挑动,割开那身颇为坚韧的赤色飞鱼服。
从腰带、怀中发现了钱袋一只,碎银三十两,损坏宝钞一叠,铜板若干。
还有一册叫《混元捶》的中品武功,乃是一门拳法,走得刚猛路子。
“怎么个个都喜欢把秘笈带在身上,什么毛病。”
纪渊撇了撇嘴,不过转念一想,
似许总旗、林百户这等欺软怕硬,伏低做小的狗腿子。
他们除了自己,恐怕谁都不信。
无论把武功藏在哪里,都会担心被人窃走,还不如贴身存放。
“便宜我了。”
纪渊并无什么激动之色。
他如今手握一门服气上品武功,虎啸金钟罩。
两门厮杀斗阵的下品武功,百步拳和劈空掌,以及暂时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的《铁布衫》。
贪多嚼不烂,再来几道拳脚武功也没什么意义。
除非是那种盖世神功、无上绝学,那就另当别论。
“魏教头曾说过,武功有打、杀、养、练四法。”
纪渊眸光闪了闪,想起来道。
前两种为分高下、决生死,
后两种是养气血、练体魄。
像是兵家武学就极为擅长打、杀之法,刀剑拳脚,皆以斗阵搏击为重。
儒、佛、道三家的养、练之法庞杂多样,堪称顶尖。
“虎啸金钟罩是练法,百步拳和劈空掌是打法,混元捶是杀法……若能再来一门养法,便就齐活了。”
纪渊捡起那本册子,顺便把散碎银两也一起收入囊中。
至于宝钞、铜板,不再去管。
他要是傻乎乎跑去钱庄兑付,岂非不打自招。
这点警惕意识,还是有的。
纪渊耐心搜罗了半天,直到把林碌刮个干净。
最后,他没有任其曝尸义庄,秉承着善始善终的做人原则,
拎起那具无头尸身丢进火场,与十几、二十口尸体一同化为焦炭飞灰。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这座被付之一炬的义庄,会把所有痕迹都抹灭干净。
……
……
等回到南门胡同,已经是丑时过半了。
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消停,天边隐约透出浅白之色。
纪渊脱去湿透的云鹰袍,把衣物、靴子都给清洗一遍。
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床榻上、靠着墙壁,手里把玩着一面气息不凡的火红令牌。
“不知道这玩意儿价值几何?”
林碌之前垂死挣扎,意图借助此物来偷袭他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郎,结果被一刀枭首。
由此可见,这玩意儿是那位林百户压箱底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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