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你这阵子过得可好?”
孟长河语气有些发涩,他弯下身子想去抚摸秀发。
却好似想到什么,眼中流露一丝厌恶之色。
“嫣然不许我出门,总是要我吃药……夫君,你答应带我去看花灯,去逛市集。
说话不算数,你们都是骗子。”
白裙女子瘪着嘴巴,小孩子生气也似,背过身去。
“等我办完事,就带你去,好生听嫣然的话,不要闹脾气。”
孟长河心中酸楚,即便过去许多年,经历许多事,他仍旧记得自己在英略馆做杂役时,惹怒一位师兄。
叫七八个人堵在墙角,打得头破血流。
正是锦娘像可怜路边的野狗一样,拿来伤药包扎。
那大约是孟长河头一次尝到有人关心的滋味。
“夫君对我最好了……我偷偷听嫣然说,过门的妻子要给夫君诞下子嗣,不然就会被赶出门。”
白裙女子似是好哄,转而喜笑颜开,然后小声道:
“锦娘一定会努力生下孩子,夫君你别赶我好不好?”
孟长河心里如尖刀滚动,念及严盛的淫威,想到多年的忍辱,他又强自挤出一丝笑:
“夫君怎么会赶你走呢,我一辈子都会陪着锦娘。”
白裙女子神色雀跃,拍手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
孟长河颔首道:
“一百年。”
两只手轻轻勾在一起。
“对了,夫君,锦娘有礼物送你。”
白裙女子像是藏着宝贝,小心地从袖中拿出一样物什。
黄铜色,泛着红锈,沾有几点泥污,好似刚从土里挖出来。
这是一枚破旧的戒指。
“好不好看?”
白裙女子面露期待问道。
“好看得紧。”
孟长河接过那枚铜戒指。
他轻巧戴在手指上。
边缘的缺口划过皮肉。
竟然勾破伤口。
细微的血迹渗进黄铜戒指。
轰!
无穷无尽的血海如同万丈狂澜,冲垮孟长河的识海。
他看到一尊无边伟岸的神灵,高坐于颅骨、京观堆积的尸山之上。
“血祭血神……”
永世神选,血罡真体
“血祭血神……”
孟长河戴上那枚黄铜指环之后,双眼倒映出大片血海。
那道声音好似洪钟大吕,不断地敲响,震得心灵几欲崩裂。
红色的锈迹吸收血滴,剥落滚动。
彷如种子生根发芽,充满茁壮的生命气息。
竟然伸出细密的倒刺,像触手一样。
狠狠地扎进皮肉,汲取一切。
“嘶!”
轻微的痛楚把孟长河拉回现世。
他觉得不太对劲,正要甩脱那枚古怪的指环。
但下一刻,体内气血源源不断,似江河决堤涌入进去。
宛若身子被掏空干净,有种莫大的空虚之感。
“锦娘……”
孟长河面皮重重一跳,两腿一软,直接摔倒在榻上。
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白裙女子尖叫起来。
她见夫君嘴唇发青,像是受了风寒瑟瑟发抖。
一根根大筋、血管如蚯蚓暴突,遍布周身。
扭曲狰狞,宛似恶鬼!
“夫君……夫君……你不要死啊……有没有人?”
白裙女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像个笨拙地孩子,抱住抽羊癫疯一样的孟长河。
但她力气太小,根本拉不住换血六次、身强体壮的三境武者。
单薄的身子被推翻出去,螓首砸在软榻的扶手上,昏死过去。
对于发生的一切,孟长河浑然不觉。
他看见一道凝成实质的目光,轻轻地落在自己身上。
随即就是洪流席卷,撼动心神。
山呼海啸的吼叫,苍凉厚重的号角,刀剑切入血肉,巨锤砸碎骨头,锯齿斧钺斩断头颅……
无数场厮杀,残忍暴虐的画面如浮光掠影,飞快于眼前闪过。
“血神……”
隔着遥遥虚空,孟长河仰望那尊无边伟岸的血色神灵。
这是超出五境、超出仙佛的无上存在。
祂代表有情众生的好斗之心,毁灭之欲,无休止的掠夺与填不满的疯狂。
混沌似的气息,仿如粘稠的雾气包裹身躯。
“予你恩典,为吾杀戮。”
孟长河直面那一尊血色神灵威严的意志,仿佛千万道炸雷轰响。
他体内气血似滚油沸腾,皮肉不断地蠕动。
像是化身妖魔,要将整个人都吞吃进去。
不到半个弹指,孟长河心神彻底沦丧。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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