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河低着头,心平气和答道。
“经过大起大落之后,你的棱角倒是磨平不少,做事也沉稳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桀骜不驯,傲气凌人。”
严盛身着宽大黑袍,靠在一棵大树下,眸光闪动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过一介蚍蜉,渺小得很。
还要多亏了岳父大人,将我送到赵大统领麾下。
见识过军中的将种勋贵,武道大材后,我才能消掉浮躁之心,重新审视自己。”
孟长河轻轻抬头,那张阴鸷的面皮,此时竟然显得很是诚挚。
一字一句,堪称情深意切。
纵然如严盛这样老辣的江湖前辈,仔细紧盯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瞧出任何端倪。
他原本警惕的心思,略微消散几分,转而笑道:
“长河,你能想明白就好,老夫既是你的授业恩师,也是你的岳丈。
算起来,你叫我一声爹都没什么问题。
咱们一家人,没有说不开的事儿,哪怕打断骨头都连着筋。
往日里,老夫可能对你要求严苛了一些,但说到底都是想你能上进。
等再过十年八载,老夫也该入土了。
届时,金刀严府的名头,终究要靠你撑起来。”
孟长河轻轻一笑,仰头望着透过林间的斑驳金光,回道:
“岳父大人说笑了,你是四境真罡的大高手,筋骨强健,老当益壮。
就算再过二十年,也能龙精虎猛,气概过人,怎么能言及生死。”
严盛眉头微微皱起,不知为何,他始终有些心神不定的古怪感觉。
莫非是这场伏杀,会发生什么变故?
亦或者,应了那句江湖越老胆子越老?
没等严盛想出什么头绪,耳朵一动,听到枝叶摇晃沙沙作响。
只见一只传信的飞鹰窜入林间,似是循着某种气味,迅疾飞向耐心等待的孟长河。
取下绑好的竹筒,拉开字条一看。
“纪出洞天,杀之!”
无中生有造灵根,元胎祭炼化神魔
翌日,正午。
黄粱县内,悬剑桥下。
原本平静的河道,忽地汹涌激荡,惊得水花四溅。
隐隐约约,有一道庞然黑影,飞快地掠过。
宛如龙首张开,獠牙毕露,喷吐大团的阴煞之气。
登时,好似乌云盖顶,风雨欲来。
晴朗的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转眼之间,黄粱县内。
变得暮色四合,昏黑如晦。
压抑的气机涌动,笼罩每个人的心头。
“定是纪百户出来了!”
“速速禀报!”
“好大的阵仗,好雄厚的气血……”
连续把守几日的大队云鹰缇骑,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立刻派出几人,准备将此地发生的动静,禀报于李严和童关。
那位纪百户麾下,拢共有一位总旗、三位小旗。
陆总旗并非是心腹人手,所以平日里也很知趣。
从不管事,尽量放权给裴、李二人。
裴途随之进到坠龙窟,因此,黄粱县内的百余缇骑好手,皆由李严和童关负责统率。
防人之心不可无,纪渊不可能把自身性命,系于不知底细的孔县令之手。
故而,锁龙井、锁龙洞、悬剑桥等各处入口,都是缇骑巡视。
县衙的捕快、差役,并不参与。
大多是四五人一队,分别派到官道、驿站作为眼线或者桩子。
“什么情况?迟迟不见人影?”
李严来得很快,率先赶到。
他按住腰刀,声音微微一沉。
悬剑桥下的河道,如滚水沸腾。
那道狰狞的龙影横空矫夭,似是紧紧缠向一道伟岸身形。
烈烈赤光,照彻天地。
阴火煞气,喷吐如潮。
双方斗得不可开交,激烈无比。
随后赶来的童关,低头望去。
只觉得雾里看花,一切都模模糊糊,瞧不真切。
“纪百户这是与何人相斗?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童关深吸一口气,眼中有些担忧。
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纪百户的安危。
原因无他。
自己一介无品无级的云鹰缇骑,一步跃到从七品的斗牛小旗,这都是承蒙纪渊的看重。
否则,一没有使过银子打点,走通可靠的门路;
二没有武功大进,立下功劳。
提拔升官这种美事,怎么样也轮不到童关的头上。
据裴四郎所说,纪百户有一双通幽灵眼。
看人极准,能算运势。
传言,当日纪百户坐在堂上。
正是瞧出自己前程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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