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迅速吸收着这份感悟,约莫一盏茶后,轻轻抬手,指尖闪烁出萤火般的亮芒。
好像烧尽的蜡烛芯,风一吹就要熄灭,极其微弱。
瞥见这一幕,杀生僧面上笑意几乎止不住,他可以很笃定的放言,皇觉寺、悬空寺两座佛门圣地加起来。
自家徒弟的悟性之高,天赋之强,也能排入前三甲!
“《六灭破戒刀》是炼六欲,降六贼,持戒破之,拿起放下。
《不动山王经》却是孕育心猿,铸成佛体,斗战不败,不朽不灭!
这两门隐脉神功,倒是有些可以融会贯通之处。”
纪渊睁开双眸,屈指弹射,那蜡烛芯似的亮芒迎风便涨,好似活物。
霎时化为数尺长的璀璨刀光,几欲要将整个大堂劈作两半!
这般浩荡的气势,巨大的动静,简直令人心神俱裂!
但真个落到血肉之躯上,却是悄无声息。
如同水滴汇入江河,荡起层层涟漪。
被拿来试刀的客栈中人,浑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先是两颊无肉的周掌柜周身一震,像是浸到冰水里面。
他眼角忽然变得歪斜,嘴巴不停发出笑声。
好似发狂一样,猛然扑向五大三粗的跑堂伙计。
随即,周掌柜的双眸之中浮现明亮的刀光,无形无迹,却极为分明,斩落在对方身上。
这名满脸横肉的伙计耳朵发红,像是勃然大怒,反手挥出一拳,将周扒皮打得踉跄倒地。
他的驳杂浑浊的心海之内,腾地跃起一轮皎洁明月。
随着这个伙计的怒意越大,那明亮的刀光就越显眼,最后化为实质,跳出双眼,斩向下一个人。
短短两个弹指,大堂之内的客栈中人就乱作一团,各自扭打,好似内讧。
他们心头的六欲蓬勃,宛如掘开围拢大江大河的牢固堤坝。
肆虐的洪流一股脑儿倾泻而出,源源不断注入那一记无形无迹的圆月刀光。
“一人中刀,百人着道,当真不是夸大。”
纪渊五指弹动,恰似莲花绽放。
一道道细如丝线的微妙刀气交织成网,将这座客栈的掌柜、伙计、厨子笼在里面。
只需一念之间,要谁生,则生;要谁死,则死。
“我心中的六贼,也随着刀光蔓延,六欲交织,越发茁壮起来。
这亦是一处凶险,倘若沉迷练功,肆无忌惮。
势必会引得六贼炽烈,反过来吞没自身,失去神智!”
纪渊一念落下,五指合拢,刀气如丝线根根崩灭。
呈现于众人眼底的那一记明亮刀光,亦是悄然敛没。
掌柜、伙计、厨子等一众人,像是着魇似的,怔怔呆立。
旋即精壮的身躯,宛若被抽空一样。
一具具皮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干瘪下去。
最后双眼齐齐一黑,昏死过去。
“他们都被你这一刀伤了神,几近油尽灯枯,纵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虽然这门武功出自禅宗高僧,但对敌用招其实颇为阴损毒辣,落到旁门左道之手,贻害无穷。
所以隐脉历代祖师,往往极少有人修炼参悟,多半将其束之高阁。”
杀生僧收敛笑意,正色以对。
俗话说,大喜大悲,大惊大惧,大恐大震……这些激烈的心神波动,都会伤及三魂七魄。
而人身之神,一旦受损,精力就会消退,变得极为疲劳。
睡不着,也静不下,做什么都难以平息。
比如,茶肆酒楼的话本评书,常常会写书生对某个小姐、某个狐妖一见钟情,回去之后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日渐消瘦。
这就是伤神之兆。
所谓失魂落魄,便就如此。
“大师说得不错,这种斩杀心神、防不胜防的刀法,确实脱离武学的窠臼,极为接近鬼神之道了。”
纪渊点了点头,皇天道图映照那些黑店歹人,各自皆有【魂魄损伤】、【大限将至】、【油尽灯枯】等黑色命数。
仿佛乌云盖顶,笼罩而下,彻底注定他们的下场。
老衲不愿多造杀业,施主你自裁吧
区区几个谋财害命,横行乡里的黑店歹人,纪渊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拿来试刀,用完之后,就让麾下的几个云鹰缇骑五花大绑,捉去见官。
有北镇抚司出面,本地县衙也要重视几分。
不敢再和稀泥,果断将其收押入狱。
至于那个周扒皮的背后靠山,说是什么宗祠族老。
实则鱼肉乡里的老朽东西,借着所谓的祖宗规矩仗势欺人,没甚根底。
看到如狼似虎的云鹰缇骑上门拿人,当场就被吓得中风倒地。
李严连同随行的官衙差人,直接将其半数家产抄没充公。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哪家听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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