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讨伐辽东的大军之一,你还要坚持动手,莫非是想违逆帝姬?”
石龙双手负后,面无表情,一字一句提醒道。
“少拿帝姬来压图某人!
辽东贺兰关就是一座修罗杀场,刀枪不长眼,谁知道他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帝姬岂会在意小小蝼蚁的死活!”
图沧浪昂首挺胸,踏步之间,那袭九条魔蛟缠绕躯体的漆黑铠甲铮铮作响。
他居高临下,极为轻蔑的扬手指点道:
“小子,阵斩图阙好大威风!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踩着某家的血亲往上爬!
别以为当上千夫长就可高枕无忧!
你得罪图某人,已经是取死有道!”
图沧浪充满杀意的话音落下,好似冰刀刮擦血肉筋骨,带起无尽的寒意。
一时之间,七杀碑前,气氛剑拔弩张。
天南大营与大西军营,各个千夫长都不约而同围拢过来。
有的是作壁上观,有的是同仇敌忾。
瞬间就有数十道各异目光,射向披戴元辰白骨铠的章献忠,看他究竟作何回答。
“你儿子人在黄泉路上,某家迟早再把你送下去,跟他团聚!”
越过中流砥柱也似的石龙,迎上图沧浪择人而噬的凶恶目光。
纪渊平声静气,淡淡说道:
“对了,记得烧纸告诉图阙一声,让他奈何桥上慢些走,免得你追不上!”
石龙眼皮一跳,心想这小子果真如外面传言那样,是个不晓得天高地厚的杀胚!
图沧浪披戴王品铠甲,实力陡增十倍不止,还有十强武道之山海拳的顶尖传承。
真个捉对厮杀,自己都未必能稳赢。
章献忠竟敢当面大放厥词,简直是把“找死”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好好好!大西军的千夫长,真是一个比一个狂!
章献忠,记住你现在桀骜不驯的样子,希望等到辽东关外,你还能如此!”
图沧浪怒极反笑,眼中寒意更甚,却并未当场动手,转身踏入七杀碑下的巨大门户。
“一个两个都来送死!合该添上一笔善功阴德!”
纪渊亦是心头漠然,随着石龙一并踏入那道虚空门户。
他头一回横跨两界,感受大为不同,只觉得周身寒彻,血肉筋骨无一处不被挤压。
仿佛被几百丈高的蛮横龙象来回踩踏无数次,几乎要变成一滩粘稠的泥浆。
“难怪只要千夫长……那些亲兵和披甲奴,怕是活不下来多少!”
纪渊忍耐着那股筋骨被撕扯、血肉被碾碎的清晰痛楚,固守心神,不为所动。
虚空之内,无天无地、无日无月。
换成其他人,兴许受不住这种万物混洞,万类不存的幽沉黑暗。
可纪渊早就在奇士的玄牝之门那里体会过一遭,心中毫无波澜。
半个刹那过去,那身七八百斤重的白骨元辰铠陡然一震,双脚终于落在踏实之处。
“这就是玄洲!斗界生灵终其一生,也难以见上一眼的玄洲!”
石龙略带激动的沉闷声音,从纪渊的身后传来。
“玄洲跟斗界有什么区别?”
纪渊沉下心神,感受这道化身的种种细微,眉头微微一皱。
周身毛孔好像上岸的一尾鱼儿,拼命地张开嘴巴,贪婪且肆意大口呼吸。
整个躯壳似乎都舒展开来,变得更加自如,仿佛天地变得辽阔起来。
“置身于斗界时,倒也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对。
横跨两界一来一回,这种体会就格外明显了。”
纪渊思索片刻,很快想到答案。
“越是强大的生灵,天地道则对他的挤压,就会越严重?
斗界道则不全,不够完整,所以四重天便已感觉憋闷。
等到五重天、甚至大宗师,岂不像关在狭窄小屋里头的囚徒!
玄洲……曾有九域,后来分崩离析。
如今武道只有五重天,是否也与此有关?
这方天地无法容纳神通!”
纪渊暗自揣度之际,眼底忽然映入一道白发苍苍,意气雄浑的高大身影。
其后,旌旗猎猎,如山似海,仿佛周天星辰拱卫日月!
强横有力的声音落下,宛似数百炸雷,轰然回荡于无边旷野:
“穆如寒槊在此恭候已久,接迎诸位入关辽东!”
踏火马,百蛮部,穆如铁骑
穆如寒槊,一个纵观一甲子,大多都默默无闻的名字。
百余年前,百蛮皇朝奉域外双尊的号令,抓住大嵩王朝气运衰微的天赐良机。
悍然大兵压境,长驱直入!
以三十万铁骑横扫中原,最终攫夺社稷神器!
这一段历史被后世称作“玄洲陆沉”!
中原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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