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功德,亦是大慈悲,十类万种皆受此恩。
比起天帝之尊,我出身微末,两世为人,命都像辽东石头缝里头的野草,不值钱。
侥幸得了皇天道图,踉踉跄跄行到今日。
于情理而言,我亦欠着天帝的一份大因果。
可我不能,也不愿拿九劫之中的师长、亲朋去抵这笔债。
坐看光阴五万载,成道得道再合道,那不是我想走的路。
倘若玄德之下,一念可生,一念可死,那我等这些渺小卑微的‘蝼蚁’、‘微尘’,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我不信,此是唯一的道!”
纪渊起初每吐出一字,都像条条峻岭、座座巨岳压在肩头。
如此沉重的威势逼迫落下,险些把脊柱都碾得弯折断裂。
可越讲到后面,他像倾尽胸中块垒,愈发酣畅淋漓。
那口三足两耳的赤色大鼎,磅礴如汪洋的炽烈焰光喷薄而出,侵染得太古九宸一片红!
“纪九郎,你……当真想清楚了?
若你亲眼见到九劫崩毁,四神降世,与一众亲朋齐齐湮没,填进无垠太虚无奈应劫……那时,你也不悔?”
天帝仍旧端坐金阙,垂眸问道。
其人语气里头,极为短暂浮现一丝遗憾与可惜。
又是一个舍不下九劫,没能挑起重担的承继之人。
相比起无灾无难,量劫消弭的鸿蒙原初,那些随着今世一同化为飞灰的茫茫生灵,难道真就重要么?
“至少此时,我心无悔。”
纪渊眼前万道金光肆意垂流,大道本源交织而成的至尊道果,宛若梦幻泡影,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顷刻粉碎消失。
紧接着,他再退后一步。
横于心海的皇天道图“哗啦”作响,抖动如浪。
【滴血重生】与【宇内智者】两条赤色命数。
它们齐齐震动,呈现出一座巨轮、一座浮屠的虚影。
作为血神与奇士赐下权柄的掌律圣子,纪渊理所当然能够召请那两位大尊。
与此同时,从怒尊信众徐伏那里攫取而来的【元胎主】命数,瞬间就被道蕴灌注,煅烧晋升。
【真龙不熄(金)】
而传言为龙君子嗣的【赤龙眸】,亦是被道蕴薪材腾起的光焰吞没,变成一道熠熠生辉的【大道仙姿(金)】。
由太古到如今,从未有谁同时身受四位虚空大尊的垂青恩赐,成为祂们的掌律圣子。
当大如星斗的四条命数灿然放光,光阴长河如坠大岳,搅得波涛四起,巨浪排空。
声势之大,使得三十三重天也似的金阙也开始晃动起来。
血神,奇士,怒尊,龙君,盘踞虚空的四位古老存在。
祂们不约而同把眸光投向纪渊。
无垠太虚,茫茫界域,似有无穷尽的浊流大潮铺天盖地。
一座夺道造化,涵盖寰宇的混沌冠冕,缓缓地从中显现、升起。
好像要撞开虚空,落于纪渊的头顶。
光阴长河,九劫轮转,其中凝聚的茫茫岁月气,瞬间就被扫荡而尽!
大朝会,白家事
四神垂眸,寰宇皆黯。
无垠太虚如同洪流奔袭,猛然撞开浩荡不息的光阴长河。
随着与天齐高的绝伦气象肆意流转,像是节节拔升的排空巨浪推移而来。
纵然天官正神出现在此,亦会感觉自身渺小如蝼蚁,卑微似尘埃。
片刻之间,一顶墨玉也似的华美冠冕,显现于世。
其上无穷道则交织,无数法理闪烁。
宛若星河串连,繁露流淌的贯玉轻轻摇晃。
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实质涟漪!
只见那座三十三重天般的巍峨金阙,向外逸散的万条瑞气。
瞬间如被撕扯开的棉絮,化为丝丝缕缕,极为淡薄。
身形伟岸的天帝抬头,深邃眸光洞穿大道本源。
直接窥见那顶覆压周天的墨玉冠冕,内蕴四神本尊的真名权柄。
明晃夺目,比拟星斗。
“奇士之智,血神之力,怒尊之造化,龙君之妙谛……铸成造化仙器!
这是打算择一永世天选,承其冠冕,掌其权柄。
好从归墟取回埋葬四神之‘形体’的棺椁么?”
天帝淡淡一笑,神色未有任何变化。
祂端坐光阴长河最上游九劫之久,坐看无穷岁月沧海桑田。
其间与四神之间,明里暗里的争锋交手。
早已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倘若翻开每一劫的浩瀚青史。
所发生过的道统更迭,王朝更替,气运消涨。
那些浓墨重彩的奇事怪谈,日月失色的惊天巨变。
多半都为玄德圣人与域外四尊的布局余波。
“纪九郎,你当真想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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