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毕业后接任调查组组长的位置,也成了军校的教授;萨维尔则进入军部,不久退出军部后进入调查组,在军校没有申请职位,但是经常会被洛努斯拉过去帮忙。而且,萨维尔在十字街有住处,在军校有宿舍但不常住那里,所以他和艾瑟夫的第一次见面,告诉他自己住在浦尔密军校确实带了点逗人的意思。但是他很快发现艾瑟夫比他更惨一些,这位年轻人也不喜住宿舍,但是在校外租不起住处。萨维尔还记得年轻人对他说起此事时——那是又一个图书馆相见的下午——脸上多少带了些窘迫,那时他们已成了很好的朋友,但年轻人依然有些支吾:“弗朗,我……出生在勒萨默斯的籁耳撒列薇尔,也就是塔他洛斯和沃夫利亚交界处的一个小海港。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塔他洛斯人,那儿流亡的人特别多。后来那儿……算了,后来我来到西里西,身无分文,在图书馆做帮工,兰先生给了我很好的住处,但是我离开图书馆后,除了住军校就别无选择。可是我不喜欢住那里,至于原因,弗朗,我说不上来。”萨维尔垂眸静静听着,他用指骨轻轻敲着桌面,来掩饰自己心里的难受。艾瑟夫的描述像一根长长的鱼刺,从咽喉直直刺到他心底。有什么东西顺着那鱼刺扎过的地方细细密密地碎裂弥漫开来,可能是血,也可能是那消化不了的痛楚,像细密的毛细血管一样,从鱼刺上网罗至全身。他当然听说过勒萨默斯的籁耳撒列薇尔,一个以流亡者、逃兵、混血儿闻名的小海港。海港早就于多年前废弃,籁耳撒列薇尔在战乱年代很快成为三不管之地的代名词。后来塔他洛斯政府派军队清洗了那个地方,因为要进攻沃夫利亚的军事要塞凡尔顿,籁耳撒列薇尔就成了战略要地——这本来是塔他洛斯和沃夫利亚交界处的最后一块净土。年长者沉默不语,年轻人很快没再说话,气氛一度沉寂下来,萨维尔才斟酌着发出邀请:“那……你要不要来和我住?”
艾瑟夫很久没说话。图书馆深处的烛火依然明亮,深深地倒映进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火焰舔舐着琉璃,睫毛下的阴影深不见底——朦胧着,烛火将他心口烧出了一个洞。他只好抬头看萨维尔的眸。萨维尔的眼睛是紫色的,他在很认真地看他,在他的眼睛里艾瑟夫看到了自己,于一片紫罗兰色的春天里。——那不是玩笑。那一刻他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可是图书馆里如此安静,心头的火焰还在烧着,烧着,像洪水猛兽一般喧嚣。“真的?”他问。
真是糟糕的应对。艾瑟夫想,也就萨维尔能容忍他时不时冒出来的愚蠢问题。可是年长者似乎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意思上的不妥,反而认真地回答:“嗯。”
白鸽飞了起来。
于是那天艾瑟夫回宿舍整理收拾打包提交出校住宿申请一气呵成并且在洛努斯的注视下跑出校门。他那位身披黑色风衣的先生正在校门外等他。直到那交叉的枪管和出膛的子弹组成的铜色校徽已经变得遥远,直到站到萨维尔身边,艾瑟夫才停下来,笑得那样高兴,仿佛天空中有流星为他坠落了一样。
萨维尔自己的公寓不大,关上门,入目是一间小小的客厅,地上铺着大大的地毯,白色的纱帘遮住了阳光,角落里堆着很多书,但是码得很整齐。萨维尔将黑风衣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指了指卧室,示意艾瑟夫把东西都放到那里面去。卧室里对着床的是落地柜,柜子里萨维尔的衣服只占了一小半,还剩下很多空间,足够艾瑟夫放衣服。萨维尔的床上还堆着几本书,他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不妥,于是进了卧室将几本书拿起来。二月风寒,萨维尔也没穿几件衣服,风衣下是一件很薄的褐色高领毛衣,紧紧贴着肩膀和腰。背部随着他弯腰拾书的动作绷出一道漂亮的曲线,像白鸽高高滑翔时展开的翅膀,在风中颤抖着羽毛。
“行了艾瑟夫,别冲我眨眼睛。”飘远的思绪突然被拉回,艾瑟夫才意识到自己发呆了。他听着洛努斯好气又好笑的声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搭在萨维尔身上。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萨维尔也没忍住转过头来看他一眼,那双极漂亮的紫色眸子里装着艾瑟夫,他的琥珀色眸子,他的金发,他紧抿的薄唇,在他的眼睛里艾瑟夫看到了自己,于一片紫罗兰色的春天里。但幸好,他没有看出他浮于眼底的异样情绪。尽管这样,艾瑟夫还是赶忙抬起脑袋,拉着萨维尔往校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放心啦弗朗我听你的,不会去调查组的。”萨维尔被他拉得转了个圈,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跟一脸恨铁不成钢表情的洛努斯告了个别,突然反应过来艾瑟夫话里的问题:“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森……”
“嘘,弗朗,别说话我知道。”艾瑟夫突然凑近,用一根手指贴住萨维尔的唇。他的手指也是温热的,像四月天里最暖的春风,吹进萨维尔紫色的眸子里。萨维尔顺从地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将艾瑟夫的手指移开。他的动作很慢,柔软的指腹拂过下唇,就像蝴蝶还给了春天一个吻。然后他很快明白了艾瑟夫此举的用意。
浦尔密广场上的白鸽突然成群飞起,白鸽离了地面,原本阴影沉淀处霎时天光倾泻。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弗忒洋的大风吹走了白色的阳光和黑色的阴影,只留下这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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