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吴不悔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冷冷睥睨着它,“那些少女何其无辜!天真烂漫的年纪,大好人生才将将开始,竟要无端惨死你手,你当真就是一头畜生……不,你是畜生不如!世间最恶心最肮脏的字眼都不足已形容你的所做作为!”
无脸魔先是一怔,随后怒极反笑,笑了一阵,声音颤抖了起来,到最后,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当年……当年我也不曾害过任何人!为何只因为我父亲身为邪魔,使得我自小身负魔气,那些所谓正派的修道人士便要硬生生掏了我的心脏,剥了我的面皮,砍了我的四肢,将我封印。我日日生不如死,这又公平吗?!你告诉我,究竟公平吗?!”
吴不悔实在没有兴趣听这种变态讲述他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变态杀人魔的故事,只冷冷道:“那你便去找砍下挖你心剥你皮砍你四肢的人报仇,也把他的心挖了皮剥了四肢砍了便是,我绝不置喙,也绝不批判你是对是错。可是你却转头来虐杀无辜女子又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她们比你弱小吗?就因为你嫉妒她们的青春美好吗?你和你憎恶的迫害你的那些人渣又有什么区别?!”
无脸魔再次愣住,随后急惶惶将嘴一张,似乎还要就自己的悲惨身世进行一番独白。
兰野抬手一挥,青灵剑澄然出鞘。
万千剑光插入无脸魔那矮小身躯。
万剑穿心,一声凄厉尖啸。
无脸魔所有的话都留在了喉间,身体裂开千万缝隙,一寸一寸,齐齐爆裂。
黑雾腾起、散去。魔物湮灭于世。
“魔族宵小,作恶多端,害人性命,落入我手,必诛杀之。”
兰野收剑入鞘,面容肃杀。
天正破晓,一缕曙光落在少年脸上,半明半暗。
果然如书中所写,嫉恶如仇,杀伐决断,冷峻自持的少年英雄。
吴不悔没来由心头一颤。
不知是被这气势震慑以致心潮澎湃。
还是为着二人如天堑般难以逾越的身份心虚。
又或者……到底因为什么他也摸不准心间那根弦。
吴不悔又惊又喜又有点儿淡淡的忧伤。
总之,一瞬间,五味杂陈,心乱如麻。
桃色绯闻
自鹈鹕镇回来已有七日,吴不悔却半步未曾出过宿舍。
谁叫他青城派少城主下了令,令他不许出门好好养伤,还特地派了一波弟子,大概十余人的小分队轮番把门看守,以免他偷偷外出活动。
吴不悔偷偷打听了一下,这守门可是个肥差,居然有整整5分的积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只恨不得自己上,保证看得严严实实,绝无错漏。
这七日,有两个人每天都会来。
一个上午一个下午,约定好似的,十分默契地错开了时间。
而令吴不悔百思不得其解并且受宠若惊的是……这两个人,分别是本作的男女主角。
这是什么待遇?
吴不悔常常思索,然后扪心自问一句:我配吗?作为一介炮灰路人还是一个阴暗爬行的奸细抑或是新入门的外门弟子,这样的待遇那是想都不敢肖想的。
思来想去,大概只有一个解释——忽然间祖坟冒青烟了。
不过大概也就冒个这么几天,等他伤好了,一切也都风平浪静恢复原状了。
其实第三四日的时候,伤口就已好得差不多了。吴不悔料想是萧怜儿每天一大早带来的绿色药丸发挥的奇效。毕竟她爹是当世最牛逼的医生。
奈何兰野是个实心眼子,不仅不让他外出,还每天饭点准时前来探望,好饭好菜带过来不说,还日日要亲自检查他的伤口。任他怎么说只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甚至还主动剥下衣服显示已经愈合的伤口,兰野都是充耳不闻,只一心把他当成病重伤患。偶尔实在被吴不悔嚷得久了,便抛出一句“你又不是郎中你怎知痊愈了万一还有内伤呢”,把吴不悔噎得够呛。
尽管十分想回嘴一句“似乎少城主也不是郎中啊”,但几次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了。
毕竟,人要懂得感恩,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给脸不要脸是要遭人喊打的。
今日吴不悔服下萧怜儿带来的药丸,不到片刻工夫,便觉得格外困倦。迷迷糊糊听到萧怜儿说,守门的弟子打小报告,说他老是看话本到半夜,不好好养伤,遂在药丸里头添了少许助眠的药材。
昏睡过去的前一秒,吴不悔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真的只是助眠?这特么是麻醉药吧!
一觉好眠,从天亮到天黑,清晨到傍晚。
吴不悔幽幽转醒,却见房中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兰野面对着床在不远处坐着,单手支着竹椅扶手,头轻轻靠着手掌,阖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呼吸轻轻的,十分和顺,像羽毛挠在心间,有点微微发痒。
真是……好乖好乖。
吴不悔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上什么时候泛起了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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