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人本来就容易多想。杨成林越想越觉得这个男妓是故意的,身体越来越躁动,忍不住偷偷摸摸去开葛乐天的屋门。
“我就是来还衬衫,我就是来还衬衫的,”他咽着口水给自己找理由。
——咔嚓。
周围很安静,门把手压动的声音很响。
——咔嚓,咔嚓。
“草,”杨成林骂了一声,“他怎么还锁门了。”
他硬着老二在门口踌躇了一阵,悻悻地回了屋。
第二天,葛乐天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早早地醒了过来,因为宿醉,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喝了一杯水,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揉着太阳穴醒神,一撇眼瞧见靠近门的地上有个黑灰色的影子在晃动——有人在他的门口徘徊。
水边走了,他的客人可还住在这个城市,只要不搬走,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清净,葛乐天知道这个道理,可手头没钱,搬不了家,想着自己早出晚归,门白天黑夜都锁着,对自己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没想到真有这么猴急的人,一大早就想嫖。
葛乐天看看时间,确实才六点。
什么玩意啊,他想,这些人都是什么狗东西?
他不想跟外面这条狗见面,想着他见门锁着,进不去肯定一会就走了。
这么一等,就是七点,一个他再不走就要被扣工资的危险时间。
——啪,葛乐天重重地将报纸拍在桌子上,出奇地愤怒了。
这人他大爷的真是操蛋!
——砰,葛乐天猛地开门,与外面这个傻逼中的傻逼四目相对。
“你要找的人不在。”他冷声道。
杨成林作贼心虚,被吓了一跳,心脏噗噗直跳,“我来还你衬衫!”
他高声地将这句在心里念叨许久的话喊了出来。
葛乐天的鼓膜都被震得抖三抖,他看向那件衣服,昨晚的记忆开始回笼。
这确实是他落下的没错,可还个衬衫需要在门口等一个小时吗?不,鬼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可能还不止一个小时。
葛乐天打量着面前的人,傻逼两个大字在脑里来回滚动。
“谢谢。”葛乐天接住衣服,一拽没动,又一拽还是没动,此时气的额头的青筋都开始跳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吼了,杨成林尴尬地松开手,他挠挠脸,晚上丢失的羞耻心在白天成倍地捡了回来。他还是个雏呢,进了这个淫屋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心里又期待又紧张。
自己的第一次真的要托付给他的这对胸吗?
“我我你”
“有屁快放!”
“你一晚上多少钱?”声音细若蚊蝇。
“什么?”葛乐天气得有点耳鸣,没听清。
“你一晚上多少钱!”杨成林鼓足勇气喊出这句话。
葛乐天还没来得及对他的这句话做出反应,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一个大妈破门而出,张口大骂。
“日你祖宗!一大早吵什么吵!这么想嫖你怎么不去捅塑料椅子上的洞!”
“还有你!”
火力调转,葛乐天被她的手指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妈眼露鄙夷,“你脱裤子让他爽了算了,跟他这种人废什么话,呸,俩精神病,一个有病一个装。”
她的战斗力不是盖的,见多识广,说话无所顾忌。
“我哪种人?”杨成林从小就是骂大的,丝毫不怵,两人像斗鸡一样互相骂了起来,“你个老母鸡骂谁呢!”
丢死人了!
葛乐天快速关门锁门,三步做两步,小跑着往外走,因为尴尬,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丢死人了!
这都是些什么奇行种。
——噔噔噔。
葛乐天快速拾阶而下,到达楼梯转角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等等,那个人认为屋里的性工作者是自己?
房间左侧的住户见过水边搬进来,但他半月前已经搬走,去了别的城市,房间一直空着。
房间右侧,就是那个傻逼能有这个想法就等于他没见过水边。而且脑子还不好使,一道墙不可能完全隔音,甚至可以说隔音效果比较差,为了让客人开心,水边的呻吟声很甜腻,一听声就该知道不对。
葛乐天无法理解,但情况就是这么发生了。
水边刚跟亲戚来这边打工,就被告知母亲生病,情急之下误入歧途没告诉家人,在这里无亲无故,又几乎足不出户,客人群体本身就一损俱损,就像笼子里的螃蟹一样,自己暴露,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所以就算被抓住也绝对绝对不会承认。
看见他搬来的人走了,知道他在这里客人,为了保全自己不会说,他就像个在城市里短暂停留过的幽灵,只要自己认下这个身份,他就能完全逃脱。
他可以就这样不存在,不存在的人怎么杀人?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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