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可以好得很快,也可以突然病重,取决于你的意志想要什么。”
约书亚笑着说:“赖在咱们这儿对他有什么好处?”
战争结束后,中青年陆陆续续搬走,只剩下老人和少数对本地有特殊情怀的村民,比如他和蕾妮。就算他们每个人都结婚生子,村子仍然会走向衰败,也许有一天这间教堂存在的意义将随风而逝,只剩下一个砖瓦构筑的空壳。
蕾妮说:“今天恐怕是不能带他走了。拉蒙,你没有助手,还能去皇都吗?”
有一瞬间,约书亚很想顺势说:“那我就不去了。”反正一直以来,这方面的事都是蕾妮修女照顾他,她为他捎来生活用品和烟条,甚至每个发薪日都去帮他领钱,约书亚得以安心蜗居在教堂里。
可他突然想起蕾妮谈起自杀案和所谓邪神的语气,她从小就特别怕鬼,连大白天也不肯听任何惊悚故事,伊修加德传来的新闻想必把她吓得不轻。蕾妮修女性格要强,绝不愿承认自己脆弱的一面,约书亚却不能不体恤她。
他有心在蕾妮面前显得更可靠,说:“每年我去大教堂述职,从没出过乱子,现在也一定可以。”
“可是,你一个人……”
“我是瞎了,倒还没有彻底失能。”
蕾妮默默不语。约书亚放缓了语气,又说:“你就当照顾我的自尊,让我试试看吧。况且还有洛朗在,我和他一起去,一起回来。”
修女犟不过他,叹息似的说:“你爱当长兄的毛病还是没变。”
“是吗?”约书亚说。
他总是感觉自己能做得太少。这十年间,他一共主持过四场婚礼,没有洗礼过婴儿。村里卫生条件太差,大家会集资送孕妇去皇都生产,生下来的孩子直接在圣雷马诺大教堂受洗,回到村里时已然是教徒。
剩下的宗教活动无非是礼拜,聆听忏悔,慰问伤病者和主持葬礼,这些事连盲人也做得到,换句话说,从来都不是非他不可的工作。
他一向认为是自己需要村子,而不是村子需要他——这里的人都很仁慈,愿意接受一个杀人犯做他们教区的司铎,他希望自己多少能有点用处,而不是一个被塞在可有可无职位里,靠熟人的怜悯混日子的人。
“我跟你说,约书亚,皇都现在真是变了天了。”
茫茫雪原之中,两只陆行鸟拖着车快步奔行。老兵洛朗一边引领方向,一边大声地聊天:“那些畜牲很快就要把蛋下在巨盾台喷水池里,来年就会有很多小龙崽子在伊修加德大街上到处跑了!”
约书亚紧紧抓着陆行鸟缰绳,洛朗粗砺的声音伴着风声从耳边刮过。天气晴好,陆行鸟一路快跑,从隼巢到伊修加德城下只花了一个多钟头。
两人把鸟车停在城门外,走进城区,约书亚拒绝了搀扶,把盲杖从陆行鸟鞍囊中抽了出来。洛朗今年已经76岁了,如果被他连累摔倒,后果可能很严重。当然,不服老的洛朗听到这话也许会气得跳脚,所以约书亚没有提起这个理由。
约书亚走得很慢,腰板挺直,紧绷着一种无人注意的自尊。他全神贯注地留心脚下的大地,凹凸不平的花岗岩石板还是老样子。
人们普通地生活,政治和战争带来的影响还没有柠檬价格变化严重,大部分人的闲谈都很无聊,甚至没有人说起什么自杀案。街头听不懂的外语增加了,除此之外城区的氛围似乎没有显着的变化,也没有小龙一头撞到他的小腿上。
路过报刊亭,洛朗买了份报纸,一边走一边读给约书亚听:龙骑士团改制,26个退伍兵复员方向建议……振兴天穹街,欢迎异乡冒险者……
“和平,”老头感慨地抖了抖报纸,“仇恨一笔勾销,以前的人呢?白死了?谁也不会记得他们。”
老洛朗是狂热的屠龙派,人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把自己杀死的龙族尸体拖回来,皮铺作地毯,头挂在墙上。
“我们会记得的,”约书亚在胸前画了个圣号,“女神也会审慎地注视弟兄姐妹,给予我们公平的裁决。”
“你永远那么中立。”洛朗从鼻子里喷了股气。
约书亚笑了笑。这种官话他至少说过上百次,词语不假思索地从口中流出,不再需要思索其中的意义。
“对了,约书亚,”洛朗说,“难得进一趟城,我想去看看我营长死了没有。要是他还活着,咱们三个中午一起去忘忧骑士亭吃饭;要是他死了,就我们两个一起,咋样?”
约书亚祭司连连摇头:“我还是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咱们不如分头行动,午饭后在城门下见?”
和洛朗同行本来就在计划之外,约书亚不擅长应付这种人,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再和士兵——尤其是退伍老兵吃饭了。可以想见,席间将会充斥着海量的追忆往昔、骂街和政治讨论,不仅聒噪,还总是忽然要他也开口说两句。
而那时候的约书亚往往大脑放空已久,被点到时,只能指指自己的领子,神秘一笑,假装不是因为发呆错过了他们的话题导致无话可说。可惜现在伊修加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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