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一度忘记了它。来到这里以后,这个磨人的伤口总是化脓发炎再化脓发炎,这似乎上帝在伤口上画了一个无休止的奇特诅咒,腿上和手上的刀伤倒是已经结痂。
顺子姐看见他的伤口并没有尖叫,在残酷的战争当中这并不是什么令人紧张的伤口,只是表面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次郎确实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哥了。沈清的个子不比他高,长得也越发瘦弱,他就自发承担了一份照看沈清的责任。“这孩子只有十三岁却要见识这么可怕的战场,真是太可怜了!”次郎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所以沈清发现那些原来找过他麻烦的街头混混现在都不常见了。
与肩部形成对比的是,沈清的骨骼恢复速度很快,他现在已经基本能短时间站立了,再过一周也许就能走路了。
今天应该是第四十天,从那天以后顺子也没有给他带过任何丰盛的食物了。野战医院的位置也相对保守,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营地内部,沈清每天都能看见有人举着枪来回徘徊,他总是躲得远远的。
如果你和那些巡场的日本人关系好,他们就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甚至可以偷偷溜出去自由活动。
这是次郎告诉沈清的,很多出去了的人都能在山间田野饱餐一顿,哪怕啃点草也能补充膳食纤维呢!
“我得靠靠自己。”
沈清恨铁不成钢地拍拍这腿,然后装模做样地在次郎面前扭扭自己还在康复的肩膀,并且逞强地不说痛。顺子看见沈清这么有精神还交上了朋友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我出去了,肯定给你带好吃的。”沈清坚定地说。由于缺乏表皮移植手术的条件,大多数时间他的好友次郎都得躺在床上,沈清不敢相信那天他居然锯了一个时辰的木材。
“因为看见了木头,所以没忍住。”
后来次郎告诉他,他做木工以后,觉得每根摆在他面前的木材都像女人的身体在不断勾引他。
沈清不是不能理解这个比喻,只是他遭遇了那样的第一次以后,对于和别人接触这件事已经本能地排斥了,他无法想象贴近画报上那样白皙动人的女性,当别人靠近他的时候,沈清只会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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