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身份特殊,既然来了相府,就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在画舫上做的事,不要再有第二回。”
夏临心下惊骇,心虚地瞧了他哥几眼。但对方表情很平静,他分不清到底生没生气,试图抵死不认,“我没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夏临的演技太过拙劣,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夏宵缓声道,“船上那么多人,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不会有人注意到么?前几日,我派人逐一问过在场侍从,一直不去找你,是在等你自己过来认错。”
夏临心慌了,挡在门口的影子消失,他似乎扑上去抱住了夏宵,“哥哥,我只是不喜欢那个晏瑾!自从他来了,你把陪我的时间分了好多给他。我不想他住在我们家。你去把他赶走,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对方许久没说话,夏临嚷着嚷着自己先哭了起来,仿佛晏瑾让他受了莫大委屈。
夏宵拍着他的背轻哄,“阿瑾无依无靠,一旦离开相府,说不定哪天晏琛突然兴起,派人去暗杀他,只有相府才是最安全的。再等等吧,等我安排妥当,为他寻到好去处,再说别的事。”
夏宵解释的合情合理,可夏临听到的只有他不让晏瑾离开,于是哭得越发厉害,难为夏宵一句一个阿临地哄他。
听到此处,晏瑾提着灯笼转身离开。穿廊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暖意,他却觉得比之前掉进河水里还要寒凉。
在这座相府,晏瑾始终是个外人,无论对于夏临来说,还是对于夏宵来说。
夏临是夏宵的庶出弟弟,两人同父异母,感情却意外地很好。
小时候夏临就对夏宵有某种超乎寻常的占有欲,每回晏瑾跟他哥哥玩得久了,夏临就会从乳母怀中挣脱拽着人回家。
夏宵也对他十分宠爱,不光有求必应,就连说话都从来不舍得说重了。
夏宵在阙城中人人瞩目,兄弟俩这段过分亲密的关系,受到旁人不少揣测和诟病。
从前晏瑾未曾在相府住过,没有太在意外头的流言蜚语,今夜听见两人对话,他忽然对那些带着猎奇意味的揣测半信半疑了。
毕竟,晏瑾只是住在相府,得了夏宵几日探望,夏临就敏感到将他推进河水里想要他死。
而夏宵明明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也知道晏瑾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却选择在晏瑾面前只字不提。就算跟夏临算账,也从头到尾语气轻柔,半点教训斥责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的相处方式,多少让人觉得奇怪,他们不像是兄弟,更像是……
走过转角,晏瑾差点撞到柱子上。他猛然刹住,停在原地揉了下额角,飘飞的心思也被拉了回来。
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其实关系好的兄弟并不少见,只不过,这对兄弟关系格外好就是了。
那夜之后,晏瑾在相府呆的更为局促,一旦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就连每日睡觉吃饭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夏临不喜欢他,他也不想死皮赖脸傍着夏宵碍别人的眼,于是选了个比较暖和的日子,亲自去顾楠府上拜望。
晏瑾本来想问问顾楠能不能收留他,但很快他就失望了。
虽然顾楠表示没问题,甚至开玩笑说要与他同吃同睡,但是顾楠的父亲是晏琛一派。老人家面有难色,晏瑾很快相同其中难言之处,若是顾府收留了自己,到时候晏琛问起恐怕不好解释。
那就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反正相府不能久待。
回相府的路上,晏瑾坐在马车中,从车帘缝隙看着街道景色。
他回了故国,却比在异国他乡还要无家可归,哪里都有不能安心住下的原因,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晏瑾心中有事,后面几天气色肉眼可见的不好。
夏宵听顾楠说了晏瑾去拜望的事,带上茶点过来看他,状似随口一问,“阿瑾,你觉得相府不好么?”
晏瑾一听这话,就猜到他恐怕已经见过顾楠,坐在床头放下手里的闲书,勉强笑了笑,“这里毕竟不是我家,叨扰太久总归不合适,我也住不惯这么华丽空旷的屋子。要不再劳烦你帮我找一个住的地方吧,靠近主街热闹一点,屋子小一点就行。”
夏宵听出他话里话外的落寞,捻了一只糕点坐在床边,喂到晏瑾唇畔。
晏瑾乖乖张嘴吃了,对方低头看着他,“是我疏忽了,这些天没有多过来陪陪你,明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晏瑾想起那晚夏临的哭叫,本来想拒绝,可是又舍不得有朋友陪伴的时间。心中安慰自己,只是分走对方一天而已,于是嚼着糕点缓缓点了下头,“嗯。”
第二日午后,夏宵亲自过来接晏瑾,为他系好披风检查周身,觉得穿得够暖和了,才牵着人出了相府。
马车一路驶到郊外雁回山下,夏宵掀开车帘让车夫在山脚候着,他与晏瑾并肩从小路上山。
前段日子留下的雪很厚,老树草藤一片青青白白,融化的积雪落在晏瑾帽檐,被夏宵抬手拂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树林空隙间出现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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