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锦乡侯府回来,颇有些提心吊胆,可想着药箱里的十锭金子,他也就慢慢放心,回到药铺门口,就好似瞧见个眼熟的人,打眼瞧去,果是熟人,他还未待打招呼,那人便迎上前来,朝他缓缓一福礼,“堂兄。”李大夫捋捋胡须,身为坐堂大夫,京里的事也稍稍听闻些,晓得英国公府叁姑太太的继女上京来投亲之事,“是叁妹呀,既是来了,就往铺子里说话。”来人正是李嬷嬷,她觑个着机会下山来,就过来寻了堂兄,此刻跟着李大夫到了后堂,便直截了当地同李大夫道,“堂兄且帮我个忙,开个易受孕的方子。”李大夫刚坐下,正待拿了茶盏喝茶,茶送到嘴边,猛听得李嬷嬷这般讲,叫他一时愣住,将这个堂妹打了一下,不免皱起眉头,“叁妹这般年岁,恐……”“堂兄说甚么话,”李嬷嬷翻个白眼,也怪不得这个堂兄这把年纪了还是个小小的坐堂大夫,“我就算是想生也生不了,还不是为着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少时落过水,如今她进京投亲,将来也少不了让国公府安排亲事,我不是怕那回落水有碍生育,才叫堂兄给开个方子。”李大夫总算松口气,当下就有些尴尬,“那、那便开个滋阴暖宫的方子吧。”李嬷嬷得了他的准话也不打算同他计较了,只问了一句,“堂兄可还受着锦乡府的供奉?”“嗯,”李大夫写了个方子给她,“你到外头拿药,且记在我账上就是了。”李嬷嬷拿了方子,“还是不了,我这厢记在堂兄账上,堂嫂还当堂兄你外头养着人呢,不好叫堂兄为难的。”李大夫拿她没法,也就不劝她,不提是多年未有讯信,且他们两家早就分家,她又是他祖父最小儿子的女儿,当初那一家子就靠着这个叁妹入了英国公府为婢过日子,且这个堂妹当年又是心高气傲,成了英国公府那顶有名儿姨娘的大丫鬟,也传出些不好的名声来,不然能平白无故地有了奶儿当那叁姑太太的奶娘。李嬷嬷提着药就回了庄子,未见着顾妙儿主仆,就问了粗使婆子,“劳烦问一下,我们姑娘呢?”那婆子指指前方。李嬷嬷把药精心地收起来放好,就去寻顾妙儿,远远地就见着桃红那丫鬟偷懒站在月洞门处,就气不打一处来,“姑娘呢……”桃红冷不丁地被李嬷嬷突来的出声给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连忙捂住李嬷嬷的嘴,“嬷嬷且收声,姑娘同引章先生在下棋呢。”李嬷嬷本想发作出来,听着顾妙儿同国公爷在下棋,不由在心里头暗啐了一口,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半点礼数都不懂,这会儿就晓得要勾人了,要不是姑娘教她棋艺,也攀不上国公爷。她稍探个头去看,见国公爷背对着这边,顾妙儿则面对着月洞儿,瞧她面上含着笑,跟个刚绽的娇花似的,瞧得她眼里头带了刀丝出来,既是盼着她成了事,又不想叫她得了意,她心里头是这般的矛盾。她缩回身子,轻声吩咐着桃红,“你且在这里好生候着。”桃红低头应着声,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了,她才不以为然地抬起头,还朝李嬷嬷远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又翻个白眼,也不知道这大清早的人去哪里了,都不伺候姑娘。顾妙儿随母亲学过下棋,也就学些皮毛,真对上秦引章,先时还能走个章程出来,到后头输得是满头包,只能说学了个架式,并未学到内里,瞧着就同她的脸蛋儿一样,也就是像个皮毛,内里是一点儿也不像的,偏她还鼓着腮帮子不肯认输,兀自下得格外认真。秦引章喝了口茶,看她刚要下白子又将手收起来,秀眉还皱着,一副儿伤神的样子,不由眼里带出笑意来,“不忙,慢慢的。”顾妙儿一门心思念着陆敏衍呢,就寻思着能不能能过他见着陆敏衍,这不,人家坐在廊下摆着棋盘呢,她觉得自个儿也是学过棋,下两手准定是没问题——却不去她也就学那么一点皮毛,又是个惯会偷懒的性子,哪里真有好好儿学的了,以至于这会儿都是先生自个儿下吧。”眼见着棋局被破坏,秦致竟是半点怒意都未见,只笑着同她道,“小姑娘家家的脾气怎的这般大?”她一直跪坐着,这会儿只觉得跪不住了,就用双手撑着想要起来,岂料膝盖一疼,竟叫她身形不稳地往前栽去——“啊——”她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就伸了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秦致并未动,就见她往前栽向棋盘,鼓鼓的胸脯对上散乱的棋子,都能想象出她娇嫩的双乳被棋子抵住的疼,又有些替她怜惜,“疼吗?”她痛得都说不出话来,双手支在棋盘上慢慢地抬起上半身,刚想将双手捂在胸前给自己揉一揉,可对面会着引章先生,她立时就红了脸,赶紧就背过身去,也不揉,只双手贴着两团被碰疼的乳肉,疼得直喘气,又是个怕疼的,就落了泪来。
“都怪你。”她还怪起别人来,“就不能让我些,非得叫我输,你都多大年纪了,怎的……”秦致真让她给气笑了,“你自个摔的,竟还是我的错了?”没等她有回应,他再接着说道,“凭甚么你小,我就得让着你?”这话说的,把顾妙儿都给听懵了,到不是她非觉得别人得让着她不可——只这会儿她害了疼,就是娇气劲儿上来了,要她表哥这会儿肯定是哄她了,到没想到还被教训了一顿,顿时就恼羞成怒。她倏地站起来,双手还护着害疼的胸脯,就往月洞门跑去了。秦致不拦她,自顾自地喝着茶,平日里也没有人敢在他跟前放肆,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个娇俏的小姑娘,叫他一时管不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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