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愈发重了起来,迷糊的视野因距离的逼近也愈发清晰,殷姝脸色白了又白,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她下意识闭上眼往后退,却被李钦拽着移不?动分毫。
李钦转过身来,凝重看着人,“小督主,您昨夜带卑职与城门俘获此等逆贼,怎现在不?敢看了?”
男子的话一字一句清晰挤进发嗡的脑海,殷姝颤了颤眼睑,“李大人你说?什么?呀?”
什么?是她领人俘获了此等逆贼……
殷姝正思绪万千,又闻李钦朝身后步骑吩咐道。
“将这些?尸身带回去?!”
“是!”
殷姝不?明所以?,却不?知此刻如何开口问,顷刻,一人手里捧着黑布包裹着的深褐色物体走?近。
“督主,大人,有发现。”
此即灰蒙的天色亮了半分,李钦伸手捻了一捻,那干涸之物很快便在指腹间碾作了灰烬。
李钦又命那护卫点了支火折子,旋即,他?将手中聚的灰烬朝葳蕤的火光一扬。
骤然,幽蓝色的火光蹿腾飞舞起来。
殷姝吓得不?由尖叫一声,然诡异的是,那火落在身上却并不?疼。
幽幽蓝光,经久未逝。
她眸光流转,望向那小方黑布中包裹的干枯之物,似干茶,却又弥着诡异的幽香。
谁能?想到,这看似平常之物,被火点燃,便能?生起破朔迷离数月之久的“鬼火”!
“姜亡姜亡”的“天机”也随着这熄灭的蓝火不?攻自破。
捋清这一切,殷姝心尖没忍住一颤,她抬眼看向神色一贯从容严肃的李钦,有些?苍白的软唇阖了阖,正欲问出什么?之际,闻见远端传来铺天盖地的马匹声,震得整个大地都?在发抖。
她心下一惊,下意识望去?,见遥遥视线之中的城门大开,内里不?断奔涌出骑着烈马的步骑来。
待为首之人毫无防备闯入眼底,少女呼吸紧了几分,也不?由捏紧了柔软的手心。
顾缨竟带着人来了。
转眼,凶蛮又阴柔的男子翻身下马,步步朝她逼来。
“李大人,他?……”
殷姝后脚跟发软,然手腕还被李钦看似搀扶的动作控住,不?能?移动分毫。
“殷小督主,多日不?见,竟背着顾某如此大动作啊?”
顾缨已走?近身来,言语一如既往的含刀带针,浸人骨髓。
李钦微颔首,言语却算不?上恭敬,“顾督主消息可真?灵通,咱小督主不?过才将伏法?近月闹出鬼火奇案的一众逆贼,顾督主便带着大队人马赶来,这是何意?”
话没明说?,可几人已心知肚明,纵使殷姝心神不?宁中也知晓顾缨急着带着人马是为了这些?尸身。
他?是怕这些?尸身会被人顺藤摸瓜的查,查出背后的幕后黑手和西厂脱不?了干系。
殷姝抬眼打量着面前?那极是阴柔邪气的面,眉骨压低了几分。
而今整个朝堂,西厂已是先?斩后奏,权倾朝野。
已至如此,顾缨还不?满足,费劲千辛一手策划“天机泄露”的鬼火箴言,他?是还想做什么??
不?,又不?是他?。
眼下这案子已经破了,可太子还要去?忍冬寺,是为了去?会那真?正的幕后黑手!
殷姝心下一寒,明是不?冷的天儿,却不?由脊背凉寒得宛若针刺,疼得厉害。
“主子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顾缨嚣扈的低喝在头顶响起,殷姝艰难咽了口气,故作镇定道:“殷督主既无要事的话,本督主便先?行一步了。”
说?罢,怯怯探出脚尖便要走?,果不?其然又被顾缨叫停。
“等等。”
殷姝难以?遏制颤了几下蝶翼,她又想起姜宴卿那副处变不?惊的沉稳清冷来,她吸了口气,道:“怎么??”
隔得近了,她似都?能?听见顾缨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顾督主今日是有何要事?”
她将自己的手心掐的通红,可却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将东西留下。”顾缨冷道。
东西。
他?说?的便是自尸身上搜出来的罪证,能?起鬼火的罪证。
殷姝倔强着没动,果见那骤然逼仄的怒火在顾缨眼底翻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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