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嗣己闭上眼睛,声音突然变得平静:“那就不要多说废话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赶紧做,做完了让我走。”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你想死?我偏不让。”白敛之眉峰一冷,眼角向上透出无限冷意,“江嗣己,你是不是忘记了,怀柔坚这个人?”
江嗣己被强行染上情欲的眉眼间透着的散漫一下子消失殆尽,他的脸色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晴方潋滟,此刻已经阴云密布。
良久,气氛沉凝的卧房突然响起一声痛苦的低喘,紧接着肉体相撞在一起的声音再一次有规律地响起来,空气中充满了某种暧昧的气味,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娇喘。
“江嗣己,你的任务是杀了袁瑾。”
墙体斑驳、瓦片参差的破庙突兀地伫立在野外的荒郊野地中,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是一座繁华的城池。
江嗣己站在庙外往里面看,此时此刻,他的脚步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无论如何都迈不出那一步。
因为他知道,“他”就在里面。
那个曾经弱小的、拼尽全力想要活下去的那个自己——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这座庙的里面,离他脸的不远处放着一块儿沾血的馒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嗣己钉牢在地上的脚才抬了起来,每一步走得异常稳重和坚定。
他要去找一个人,要去见一个人。
果不其然,当他穿过破旧到已经没有了大门的庙门口进去时,入眼便是意料之中的场景——
“自己”躺在地上,两只乌黑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半块馒头,两只手努力地往前够那半块儿馒头,然而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看着馒头而无法摸到并且吃到它。
江嗣己知道,这还没有结束,待会儿应该还有一条狗会出来。
——那条狗会过来叼走这半块馒头,并且当着他的面把馒头吃掉。
察觉到江嗣己进来的袁瑾,瞬间紧张了起来,在看到江嗣己身上华贵的衣着,原本泛起星星点点焦虑的眸子也一瞬间放松下来。
江嗣己勾起唇,脚尖轻轻抬起来,想要将这个他无比厌恶的、弱小的不堪一击的自己给踹到远处,但最终还是将自己抬起来的脚放了下来。
还是舍不得。
没有人爱自己,怀柔坚从来都不肯说爱他。
江嗣己往下看的眼睛微微有些失神,良久,他蹲下身子,挥手将那半块血馒头捡起来扔到门外,然后在袁瑾防备警惕的目光下将他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庙外走去。
此时此刻,有一句语调懒散、漫不经心的话在风中响起,又消散在风中,却让袁瑾蓦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的怀抱温暖柔软,有力的臂膀紧紧将袁瑾整个人揽在怀里,一股冷香传入鼻尖,袁瑾忍不住猛吸了一口,这个味道实在是好闻。
干净澄澈、却又能勾起人心底无限的邪念。
袁瑾的目光有些黑暗和复杂,然而过于饥饿的他没能思考更多东西,就晕了过去。
江嗣己抱着袁瑾去了自己的小院子里,一座很破旧的院子——家徒四壁,连院子里都寸草不生。
这是白敛之“借给”江嗣己的,这不是他们的交易内容,但却是江嗣己生活需要的,江嗣己需要一个住的地方,毕竟他现在对于任何一名修士来说,都是一个香饽饽。
所以这处院落紧紧是外边看起来差了点,但实际上有白敛之布下的阵法和符咒,所以白敛之以下修为几乎无人能够发现此处。
当然,白敛之修为是如何的,这点江嗣己并不知道,而且他也不需要去问也能够猜到,因为白敛之和他签订“天地契约”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白敛之的身份。
“我可以告诉你让怀柔坚复活的方法,但是天地之间守恒的规律,必须一命换一命,江嗣己,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我……”江嗣己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然而他的嘴巴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江嗣己的眼神有些微微的迷茫,他皱了皱眉,嘴里原本组织好的话此时此刻到了嘴边也换了一句完全相反的话——
“我做。”
白敛之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手中折扇猛地合上,然后以自己的血直接血凌空画符,与江嗣己签订了契约。
江嗣己的身体比他的思想更诚实,他紧接着也咬破了指尖,和白敛之签订了“天地契约”。
怀柔坚……每次想起来这个人,心里就会痛到无法呼吸,可偏偏!
偏偏他对他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是连产生特殊的情绪波动都做不到!
身体的本能和情绪的本能几乎像是两个人,几乎要将他撕裂。
江嗣己一脚破旧的门踹开,走进院子里,然后将袁瑾扔到了地上。
还记得白敛之说的话——
“喏,我有一处新买的院子可以先借给你,但是你待支付报酬。”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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