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若公子更愿意让他陪同……我自会将他喊来。”说罢脸颊上因窘迫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然而杨逸飞玲珑通透,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见到侠士辩解的窘相又笑了出来,故意弯下身去看他的眼睛。侠士尴尬之极只好后退几步,偏偏撞到厅中的梁柱,痛得倒吸一口冷气。虽未抬头,侠士却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从戏谑变成了关切,片刻后他下定决心似的鼓起勇气开了口:
“还是我陪公子去趟城里吧!”
虽然答应了少年与其同行,侠士还是尽职尽责地先将客栈厅堂的桌椅摆放好并且擦拭干净,打开大门后还顺手给马棚饲槽加好了草料。待他忙完日光也暖了些,照得他额上的薄汗闪着细碎的色彩,回眸望向立在檐下的杨逸飞,颇为歉疚:
“劳烦公子等了我这么久……”
少年却是一副沉静神色,丝毫不在意:“我对洛城不甚熟悉,还得侠士先行带路。”而后他展颜一笑,语调中有些促狭,“不过这路途我倒是不打算骑马、坐车,所以这算是额外的请求——一来二去,我们就扯平了。”
尽管侠士不知少年来历,但这两日的交往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他对少年提出步行要求的理由也能猜个大概。灾民们昨日从城东退去后,大部分还是会散回城内以寻求一个庇身之所,少年定是要通过缓行来详尽了解灾民们的情况,并为之后的救济做好打算……
侠士思索时,未曾注意少年环顾四周的眸光逐渐黯淡。“鱼盐满市井,布帛如云烟”的盛世之景是从他的师父青莲剑仙李白笔下恣肆而出,然而此刻他眼中所见,却是“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的悲惨现状。入城后偶尔有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若是被路边蜷卧的灾民挡了道,凶厉的马夫甚至毫无怜悯地用鞭子抽打他们。杨逸飞心中愤慨想上前教训打人的马夫,却被侠士死死拽回,并示意他不要作声。在马车离去后,侠士冲上去扶起倒地的老人,一边安慰着一边从袖口掏出两只饼子偷偷塞到老人怀里。
侠士回返后,迎接他的是少年愠怒不解的眼神。侠士理解他的不满,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解释:“公子若想去当铺把玉当个好价钱,还是暂时不要与他起冲突。”
杨逸飞听他这么说,也瞬间领会了侠士的意思,心中那团怒火却依旧灼燃:“告诉我他是谁!”
质问声有些大,引来了几个路人的侧目,吓得侠士顾不上尊卑用手掌捂住了少年的嘴,并在自己唇边比了个“嘘”的姿势。他警惕地观察了一会,趁着无人注意将杨逸飞拉进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那人叫宋南天,来自洛阳大户宋家,城外那个巨大的别院就是他家的。并且听说他家里有朝廷的硬关系,如今这城中的赌坊、酒馆多是宋家开的,而当铺仅有一家,也是他家开的。”侠士看着眼前少年神色变幻,有些后怕般搓了搓手,“公子在立足未稳前还是莫要冲动行事,会让……会让公子的家人担心的。”
杨逸飞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知孤身在外常会遽临险境,可他作为李青莲的亲传弟子,自是有股“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的少年狂气。但洛城一行他屡屡碰壁,若非侠士在侧,他也许过得会更艰辛——想到这里,杨逸飞微微舒展了眉头,安抚似的将双手搭在侠士因紧张而交握的拳掌上:“我下次定会注意,你也不要担心了。”
在侠士为数不多和世家子弟的接触经历中,少有杨逸飞这般如此听劝的。他看杨逸飞理解了自己的苦心,竟有种微妙的雀跃感,然而下一秒少年又坏笑了起来:“所以这次,你就拿着玉佩代我去当铺跑个腿吧。”
“……”
侠士无语凝噎,内心腹诽着:这少年看上去这么漂亮,怎么一肚子坏水啊!
当铺的伙计在台柜后因困意而双目呆滞,狠狠地打了个呵欠之后眼前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吓得他差点从木凳上摔下去。稳了心神后伙计摆了副架子,一边照例问着“有什么东西要来当啊”一边细细打量着侠士,看他一身粗布褐衫想必也是个穷鬼,几乎做好赶人回去的打算了,却见侠士从袖口掏出来一块成色绝佳的玉佩,瞬间直了眼。
“这是你的东西?”
伙计近乎贪婪地看着那块玉,眼珠都要贴上来了。侠士看着他和今早客栈中李二一模一样的神色差点没笑出声,但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咳嗽了一声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是我家老爷的东西,老爷这几天身体不适出不了门,上下都忙坏了,便叫我这个粗人来宋掌柜的铺子里问问。这洛阳城内谁人不知宋掌柜慧眼,也是我家老爷信得过宋掌柜,所以还得请您掌眼,看看能当个多少,我们好拿钱去换点吃食备着。”
侠士这番话听起来非常真诚,当铺伙计看他憨厚老实的模样,也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小心接过玉佩后翻来覆去摸索把玩,沉吟许久后开了个价格:“五百两,出不出?”
先前侠士和杨逸飞商议过这玉佩典当的价格,侠士总觉得这玉定是少年爱物价格不能太低,杨逸飞却觉得既然已要典当就看当铺出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