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怪你!”
情事之中的怒火并没有震慑的力量,反而更像爱人间的调笑,勾得杨逸飞又威胁似地动了动侠士体内还未拔出的性物,衔起那殷红的耳垂,嗓音里除了满溢的情意还有些许轻佻:
“是,都怪我。等与我一同回长歌后,我再向你赔罪可好?”
侠士对杨逸飞的胡搅蛮缠毫无办法,加之二人交合处性物抽插响起的淫靡水声,让他生了闷气地向前膝行了几寸努力摆脱青年的控制。杨逸飞见侠士又不回应,心中还是有些怕他拒绝的担忧,主动撤出身下那物后轻轻将唇际贴在侠士裸露的肌肤上。而这令人眩目的温热气息让侠士心神一震,瞬间软了心肠,哑着嗓音低声应下:
“好……”
裴元再度上门的时候,屋中毫不意外地多出来了一个人。那青年坐在床侧端着碗准备喂药给侠士,侠士则是一脸窘迫神色,双手虚举着似是要主动接下那碗药。二人正在僵持中时正被裴元撞上,对各种场面见惯不惊的万花大师兄此时也感到尴尬,速度极快地将门重新合上,隔着门板大声喊道:
“这药再服十日他的眼睛便可恢复,若要带他回去,路途中记得按时服用即可!”
侠士的脸颊更红了。每隔一日他都能看得更清晰一些,可面前的杨逸飞坚持与他保持极近的距离,青年身上的香气虽有减淡却依然经久不散,意外让他愈发有种依赖的感觉。今日喝药之时自己不过是因苦犹豫了一下,杨逸飞便要端起碗缓缓哺喂,在他的体贴之外侠士也能猜到他另外的心事——毕竟刚刚执掌一门,重担落在他的肩头,长时间逗留在外自是不合适的,可他又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自己的病情,所以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恢复。
听到裴元离去的脚步声,侠士从杨逸飞手中夺过碗,顾不得那苦涩的味道将药汁一口气饮下,甚至因为喝得太急有些呛到。青年心疼地帮他顺着气,侠士咳了几声后开了口:
“我想去辞别花谷众人……若是可以,今日便可启程。”
听了侠士的话,杨逸飞倒是有些踌躇,盯着他依旧如同蒙了一层水雾的眸子,用手指轻轻擦去他沾在嘴角的棕黑药汁:“可你还没好!”
侠士顺势握住了青年的手腕,摇了摇头。
“我答应了你,自然是会陪你回去。可是,相比于我一人,我更想看到你为天下苍生奔走的模样。”而后,侠士抬起手用手指抚上他的眉心:
“莫要皱眉了,我……看得见的。”
东风多事,吹散余寒,摇荡帘幔。纵是清晨,一霎那侠士只觉得眼前万物骤然光亮,而他也再度落入杨逸飞的怀抱之中。窗外枝头栖息的两只青鸟,向着悠远的苍穹和鸣一声,相偕振翅高翔。翼翼归鸟,晨去于林,正如同屋内二人,魂悸魄动,比志同契。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与子且携手,不愁前路修。
侠士和杨逸飞二人离开花谷时,一路飞尘走电,蹑影风骄。在他们背后,数十年间兵燹尽起,关河阻断;而他们的故事,也正随着开元的盛世余响,刚刚拉开了序幕。
起初,是韩非池先发现杨逸飞不对劲的。
他这个师弟向来温雅,作为一门之主面对大大小小的繁杂事务时也极少急躁。而眼下,他面前这个端庄整肃的青年眼中,意外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
“你怎么了?”
在韩非池注意到杨逸飞第三次将手边的玉石镇纸拿到手中摩挲起来时,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
“……嗯?”
杨逸飞心不在焉地又把镇纸放了回去,抬眼看向韩非池,高耸的帽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了一颤。
又是这样,韩非池心中腹诽着。好在他没什么要说的了,转身离去时,借着透过帷幔的日光,似是看见杨逸飞额前覆了一层晶莹的薄汗。
已是初秋温度宜人,加之堂内四周透风,人在其中并不会感到热。韩非池更加疑惑,还想再问他一句是否身体不适,就看到杨逸飞面容上泛起薄怒的粉,只得耸了耸肩快步离开。
侠士是接近傍晚时分到的思齐书市。前些日子他应了江南商会的差事在千岛湖逗留许久,正逢有客商从长歌门前往贺城,待经过商会时侠士便打听了几句门内现状。虽说是都好,但侠士隔天就收到了来自赵宫商的信件,在他正嘀咕不会又是什么麻烦事的时候目光扫过墨字,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叫做“逸飞有恙,速归”?
侠士忽然打了个冷战。
分明辞别前杨逸飞还正常,即使被堆积如山的门内事务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却依然耐着性子一件件处理,偶尔在四下无人时向自己抱怨几句——莫不是因为自己走得突然,没注意到他已是强弩之末?
侠士手上攥着信纸,呆呆地望向湖面的粼粼波光,和不远处悠闲吃草的鹿群。
话说回来,为什么是赵宫商给自己写信?侠士思至此处,脸颊一下子红透了。他和杨逸飞两人的事情本应只有老门主夫妇和大公子知晓,怎么、怎么赵宫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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