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庆。池敏对他仍旧矜持,不过不复先前惜字如金。她说:“京城为天下首善之地,能人名匠汇萃,又是官府主持,烟火规模谅必颇为可观。”“池娘子可有兴趣一睹盛况?”池娘子端正道:“妇人当在家庭,少游道路1,何况由西山远赴京城?”时光飞逝,过了新年,又到元宵。当晚,归去轩附近接连窜出多道烟火冲向天际,巨响一声接一声在高空砰然炸开,震人耳膜,夜幕下五光十色,姹紫嫣红开遍。江嬷嬷立在归去轩院子里,轻拍在她怀中扭动的乖乖,向池敏道:“玦二爷太有心了,为姑娘放烟火。”池敏嗔道:“奶娘说的什么话,二爷何曾是这个意思?不过节日放烟火,大家取乐。”江嬷嬷笑眯眯道:“这事还用得着挑明吗?往年别业不曾放过烟火,今年姑娘说想看但不便出门,玦二爷立马请花儿匠2扎烟火。听说年前临时请人不容易,付了天价呢。人人知道这前后关联,都晓得二爷在讨姑娘欢心,不惜花大钱。”池敏但笑不语。江嬷嬷道:“可惜节日时分不比平常,玦二爷得避嫌,没法上这儿和姑娘同乐。——哎呀,乖乖,不怕,只是烟火,别乱动,仔细摔下地。嗐,这烟火什么都好,就是响声太大,假使离归去轩远些放就好了。”别业在元宵夜放烟火的消息一出,人人都早早挑好地方观看,流霞榭亦不例外。原婉然人逢佳节,思家心重,本来无心无绪,拗不过丫鬟们极力撺掇,遂强打精神出房欣赏。下人谨遵银烛叮嘱,为原婉然在院里椅上铺上厚厚皮毛褥子,四下设火盆,不敢让她受寒着凉。烟火在夜空中燃放过几轮,精彩纷呈,原婉然渐渐看得入迷。她岔神思忖流霞榭离烟火施放处不远不近,恰到好处,既瞧得清烟火花样,又不至于因为它响动太大,惊扰嗷呜。“原娘子,”有个丫鬟指向天空缤纷花样,“这芍药花跟真的一样。”原婉然与她同感,答道:“嗯,真好看。”流霞榭内,众人欣赏烟火,无人知晓院墙之外,赵玦披裹簇新貂皮大氅,倾听墙内声响。院中一片欢声笑语,他在那许多声线滙集的热闹中抽丝剥茧,寻着原婉然娇柔的话音。她说:“嗯,真好看。”赵玦远眺天上,这些年来对他毫无意义的烟花此起彼落,迸开辉煌光焰。真好看,他浅浅弯起嘴角。别业里,人人都热衷看烟火,就除了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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