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奴买通孔夫人身边服侍的嬷嬷,一出生便谎称是男婴,孔家高兴有男丁传香火都乐晕了,谁也不晓得我们私下动了手脚。”弄璋、弄瓦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福气。“那个嬷嬷呢?”留不得。“孔家少爷在五岁时就失足落水死亡,老奴很谨慎,没让人发现她的死因不单纯。”泡烂的尸体当然看不出颈上的勒痕。“好,很好,你做得不错,如果在孔家的破产上下手再狠一点,本宫会更满意。”偏偏跑了那小子。十三年前的水患半是天灾,半是人祸,但孔家也是小有积蓄的人家,不可能一下子就败了,至少土地还在,便宜卖出还是能得少许银两东山再起,起码的温饱不成问题。但是有心人的拾掇下,几个年长的族人硬是霸占族兄的财产,假仁假义地以破产为由将十岁男童赶走,被保护得不晓人事的小少爷信以为真,便与逃难的人潮一起离开。多年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毕竟比他壮实的大男人都饿死了,连生米、熟米都分不清的孩子哪有可能生存?于是,陈皇后放心了。“老奴也没想到他还活着,在长凤公主的宫里看到他时老奴吓出一身冷汗,生儿肖舅,老奴一瞧多像赵小将军,还以为是威武侯在外生的私生子。”乍看眼熟,再猛一瞧,那眉宇之间正和皇上有几分神似。“这事没人知晓,你就给本宫压死在土里,要是有一丝风声走漏,你那一家人”一个也别想留。乌嬷嬷脸色微白“是的,娘娘,老奴跟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哪敢多言,老奴也怕死。”会怕才是聪明人,更懂得谨慎小心“聪明人做聪明事,本宫不用笨人。”陈皇后扬扬小指,意兴阑珊。“那个人要不要”乌嬷嬷做了个抹头的动作。布满城府的眸子闪了闪微光,她思忖了一下“一动不如一静,刚有土匪一事皇上肯定会下令彻查,我们先观望一阵子,反正去了水月族,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应该”这个字眼很含糊,充满变数,放心太早的陈皇后忘了鸡蛋不是无缝,再平滑的表面还是钻得进去热气,把蛋给蒸热。她认为不会再回京的一行人因为这人而改变了命数。天耀城,城主书房。“他们一行人平安到达水月族,无一人折损?”在接到那人的消息后,比以往更寒冽三分的俊颜稍有融化迹象。“来人的回报是这样没错,他们刚一进入水月族就受水月族大王热切的欢迎,不只亲自率族老去迎接,还把他当命看待的王帐也让出来。”白文昭笑得特开心,因为他瞧见城主的脸——黑了。“王帐?!”他、他们共享一顶帐棚?葛瞻的心像一万根尖细的针头在戳着,扎得他鲜血淋漓。百里穆然的王帐以白犀牛皮打造而成,再用金线缝接,缝上各式各样的兽骨、狼牙、少见的珍珠和宝石,以及敌人晒干的头颅,一顶帐子能容得下百来人,在里头赶羊也成。他一直很宝贝,谁也不准碰,一道小小的刮痕都能让他气上大半天,跟他命根子一般地看顾着。“是呀!鲍主这几天可乐和了,乐不思蜀呀!听说一张樱桃小口笑得快咧到耳朵后头,投其所好的百里大王为她盖了座金屋,她每天流连忘返的在金屋四周晃,这边摸摸,那边碰碰,还命人把一些她喜欢的金制品搬进去”白文昭话还没说完,三寸厚的双喜红木鞘翅八宝盒传来极大的声响,他随意一扫,大惊,原木八面竟出现龟裂。“她真的过得那么好?”她不是还在气恼他为了复仇而不顾她的感受吗?为何才短短几日便能收放自如地将他抛在脑后。一股涩疼涌上胸口,葛瞻的手握成拳。“你知道她这人没什么偏好,就喜欢金子、银子,百里大王真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又是金子又是银子地捧到她面前讨她欢心,她一看到闪闪发白的黄白俗物,柔得媚人的水盈大眼更亮了。”他尽量夸大其实的形容。“她没说什么?”葛瞻觉得喉头很紧,锁住了他低哑嗓音,他每说一句话都疼痛万分。白文昭故作无知的眨了眨眼“要说什么?我们的人送她到了水月族便回来,留下的几人也仅能隐身在暗处保护,三公主要向谁说,说给谁听,而且也要看那人听不听。”当日赌了气的陶于薇不让臭驴脾气的葛瞻护送,坚持要分道扬镳,扬言我过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各行各道,以后也别往来了,她那人小气,爱记恨。
被“恨着”的葛瞻很无奈,加上不日内便能到水月族的势力范围内,安全上并无大碍,因此他决定先打道回府,等日后再好好地安抚、另派了人暗中护卫在一侧,以便随时掌握她的动向。只是身边少了个人老在他耳边念——“用钱解决得了的全是小事,我有银子,买座城玩玩又何妨,本公主旁的本事都没有,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可是就是会赚钱,你以后缺银子别来跟我借,算你一个月三分利”他忽觉意兴阑珊。“她跟百里穆然的感情好不好。”他是想听好还是不好呢?其实他心里也很挣扎。“好得很呢,据说百里大王天一亮就去陪她了,两人在草原上骑马,笑看日头升起,一起在山谷摘花,编花环,累了就躺在花丛里吃花饼,喝花茶,下午跟着牧民去赶羊,把小羊们吓得咩咩叫,又并肩看夕阳西下——”“够了,不用再说了。”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的葛瞻大声一喝,颈边青筋一上一下的跳动。“真的不用说了?我这边有一堆他俩平常相处的简报,看着也无妨,看到公主能顺心愉快的在水月族生活,咱们也为她高兴不是吗?”怕火升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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