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说:「龙哥知道这件事吗?」问完她就後悔了,夫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龙哥的小跟班?她问这句话更多是出於好奇,龙哥这样强调维持稳定的人,怎麽会预料不到关闭所有免费游乐场可能带来的动荡。但她其实也隐约猜到,如果龙哥坐看这一切发生,那他一定和乐园的老板达成了某些协定。所有要动摇现有秩序,卡龙一定会保证它的改变是有利於自己的,并且他有能力维持新的平衡。
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蟋蟀,你觉得我做错了麽?」
蟋蟀摇摇头:「我知道,您想选择相信。」
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可是我信错了他,害你受了伤。」
「您想信任他,和他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不一定相关,和您是怎样的人相关。」蟋蟀看向正和塔狄说笑的麦可,「您现在又选择了相信我。」
「我们是一样的人,蟋蟀。」夫人的眼光从塔狄那里转移到了蟋蟀身上,尽管蟋蟀在回避她目光的注视,「在这一点上,我可能b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蟋蟀向夫人望去,什麽意思?夫人为什麽会了解她?夫人拉拉她手,微笑道:「走吧,我说要带你去海滨浴场度假,浴场没有,我至少还有个浴缸。」
蟋蟀没想到夫人在这个棚户区居然有一个单人房间,还配了一个浴室。虽然浴室门打开,发现浴缸里满满一缸水的时候她还是陷入了困惑:「夫人,这是您刚才接的水?」
「不,应该是茱尔。」夫人去拧开龙头,「这里经常停水,所以他们把浴缸当做储水缸。希望今天能有水。」
水龙头嗡嗡震动了一下,没有水。
夫人拍拍手:「情理之中。还好,我们有这缸水,烧热就可以洗。」
蟋蟀十分震惊:「夫人,你的伤也不能碰水,我的……也还不能。」
夫人狡黠地眨了眨眼:「可是我上一周也是可以洗澡的。」
蟋蟀想说「那是因为有护工在帮你洗」,话到嘴边噎住,忽然明白了夫人的意思。她几乎要闭上眼,因为从镜子里看,她能看见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期末已至,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我们楼上的男生宿舍显然就是逃过了作业毒打的幸运儿,期末早八结课,只当提前放假,每天动辄两点回来,大敞着门打牌喝酒。我键盘快要敲碎的时候听到喝醉的人在楼道里谈笑风生,忍不住暗中把他们十代祖宗都问候一遍,希望有哪位祖宗能被骂出来显个灵,教教这帮没教养的孙子。当然,这不太可能,没准他们的祖宗跟他们一样夜夜蹦迪,反过来要教育我。
我有一天忍无可忍冲上楼,问他们能不能稍微安静点。他们惊诧地抬头看我一眼,一个染了两条h毛的男生说:「马上马上。」然後把门关上。我听到里面哈哈大笑,有人大概良心觉醒了两秒,说:「不要吵了,那个nv的待会又来找了。」
我心想:那个nv的可还没走呢。
我刚进宿舍,就听到拉凳子拖桌子,啤酒瓶咣当作响,划拳声此起彼伏。喝酒的人良心持续时间可能没有喝完一瓶啤酒的时间长。我给张曼仪发资讯,说我可能要去提一瓶啤酒上去敲这帮人脑壳。张曼仪回我一个:你还不如提瓶二锅头上去把他们全部喝翻。
我一时无言。这还真是张曼仪做得出来的事。我上次眼睁睁看着她拎着一瓶酒去了隔壁桌和一个陌生帅哥连喝三杯,最後那位帅哥开车送我们回家,并且承诺再也不在饭店里ch0u烟了。我酒量是还可以,但我会考虑上去找这帮大喇叭喝酒可能带来的风险,喝多了会失态,喝少了会尴尬,要是一不小心被舍管发现去男生寝室喝酒,还会被通报批评——这个学校的神奇之处就在这里,只允许学校把男生和nv生安排在一栋宿舍楼里,但不允许男生和nv生互相串门留宿。考虑到张曼仪的前科,我给她发信息:你可不要乱来。
她发我一个嫣然一笑的表情。
我忐忑不安地过了大半夜,一直没听到张曼仪的声音在楼上出现。正当我准备放下心来的时候,忽然灯灭了,几乎与此同时,我听到在楼道里谈笑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灯又亮了。我看了一眼我瓶子里的那只小蟋蟀,小蟋蟀也无辜地看着我。我猜,这种声音不太可能是被蟋蟀吓出来的,有人大喊了一声「鬼啊!」分贝可b我初遇张曼仪的时候听到的响亮多了。紧接着是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砰的一声巨响,门关上了。
七楼的灯次第亮起来,六楼也有不少人探头出来看,等发现没什麽事的时候,宿舍楼又恢复了si寂。这次连楼上的大喇叭都消失了。我听到敲门声,一开门,我差点也惨叫出来:门口站着一条没有头的白毯子,不止没有头,毯子的上面还有血迹。
好在毯子一进门,张曼仪的头就很及时地从毯子里出来了。我简直要疯掉:「刚才是你在上面装神弄鬼?」
张曼仪眼睛骨碌碌一转:「怎麽,做仪式音乐研究的人居然不欢迎鬼?」
她把手从毯子後面旋出来,手上托着一个模拟塑胶人头——她说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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