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江定心置身在绝对的服从中,似乎才让席慕莲感受到绝对的安全。
他不会有自己的情绪,不会有自己的思考,不会有自己的意志,不会自己长脚离开。
可她又知道,没有那种人。
令她沉湎的,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塑造出来的虚影。
不是江定心本身。
她正在把他工具化,就像她的父母希望她做个永远乖巧安静,不会和弟弟争抢玩具,做个只挤牛奶不吃草,永远顺从的姐姐。
她又正在不可遏制地复制着他们的心,向命运的轮回妥协。
她不过是充当他新的父亲,要求他无论如何也要考一百分,他的父亲爱一个加着考了一百分这个定语的乖孩子,不爱他本身。
而他甘于此,妄想不停地考一百分,试图把自己永远地铸成那个定语。
自恋者纳西索斯的镜子呈现的永远是特定的虚影,所以纳西索斯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他从不知道自己真正该珍视的是什么。
欲望的可怕之处就是,无论理智在思考什么,身体都可以滑向深渊。
快感积累到快要勃发。
“唔唔……帮我揉一下,莲……帮我……”
席慕莲习惯性的掐住江定心的脖子,握住他欲望的源泉,把他的快乐与痛苦都掌握在手心。
看着身下的人为了得到更多的快感,而扭动着腰部迎合她的入侵,席慕莲在喜悦中翻涌出一股罪恶感。
过去她都会居高临下地说:“求我啊,求我。”
现在她宁愿咬烂自己舌头。
可是,最终还是在欲望的驱使下,说了句替代品:“叫声老公,叫老公我就帮你。”
江定心倒是十分乐意,他乐意把自己铸成爱人想要的模样,以此期待她永远不变心。
“老公……老公帮我……帮我射……”
席慕莲加速腰部的顶动抽插,一面按揉他的阴茎。
手指的力道刚好,每一下对阴茎的抚揉都像抚揉到了江定心的心里,熨平焦虑和孤单。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抚慰,渴望到他愿意拿前途地位去换。
“啊啊啊啊……”江定心扭着腰肢蜷紧了脚趾,被揉射在她手里。
高潮过后整个人像一摊水似的软在沙发上,没有一丝力气动弹。
他感觉到席慕莲慢慢趴了下来,趴到他身上,把脑袋枕到他颈窝里,脖子上被吐着热气,有些痒痒的,但感觉很温馨。
眼睛还被蒙着那条紫色围巾,眼前一片黑暗。
但手腕的领带被解开了。
“老公……老公……”绵软的声音夹着颤音,江定心躺在她身下轻轻唤她。
她喜欢听,他就多叫两句,讨好什么的已经是本能了。
能感觉到叫了两声以后,席慕莲攀在他肩上的手指慢慢地收紧了。
然后,他感觉到了颈窝一阵濡湿的热意。
微微蹙眉,一把抓下蒙着眼睛的围巾,疑惑地偏过头去看席慕莲。
在江定心的印象当中,席慕莲从来都是倔强不屈的。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哭。
“对不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天知道一个病态自恋的人要花多大代价说服自己对别人真诚地讲出这三个字。
她最终用逻辑战胜了本能。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道歉?”江定心很茫然。
席慕莲吸了吸鼻子,很快地重新屏蔽软弱的感情,抬起头来看着江定心道:“我明天去和院长说我们在谈恋爱的事情。”
江定心赫然睁大眼:“你疯了吗?”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公开这件事。你也希望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吧?让你一直偷偷摸摸进出我的公寓,不觉得太委屈了吗?我不能一直那么自私。”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卑鄙,只不过从来没有勇气放弃因卑鄙得到的好处。
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他当然想。
他做梦都想能把这段关系合法地固定下来。
“不要,如果院长让你辞职怎么办,如果需要离开莉薇谭怎么办?”
这些问题,席慕莲其实全都想过。
“我要公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公开。”她只知道必须这么做,剩下的都像是在抓盲阄,交给老天爷。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被命运的洋流推怂着前进的盲龟罢了,始终找不到能承载她的浮木。
可是,她知道了什么是海洋,什么是陆地。
想要找到陆地,就必须逃离海洋,至于陆地方向在哪里她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是背离海洋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不可?”江定心不明白,转念一想他急着抱住她的胳膊:“我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只要我们不需要分开,剩下那些都不重要。”
江定心的话像绵软的糖一样甜,可是席慕莲的理智告诉自己,那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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