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红墨上骄回府,啸风卡着点去了来福。
进门冷眼看着店掌柜,只开口说了胭脂二字,便不言语,这掌柜竟毫不惊讶也不问询,熟门熟路遣一小厮引他穿过柜台,进了后院。
这钗环铺和大多金陵小店相似,前店后宅,一般主人家将临街屋宇做成商铺,中庭做回廊花园或是卸货空地。后宅安排自家人或掌柜居所,账房,库房等。
啸风跟着入内发现这钗环铺后宅不止一进院落,穿了第一进院子,朴素回廊围着一空地,空气中有微微烧灼气味,看院内器具,啸风猜测这是铺子烧珐琅,冶金之地,有复往里去。
第二进院落大不相同,廊上雕梁画栋,园中珍木奇草,瞧着是住所了,可这小厮不带他进会客正堂,引了他上西南角,穿过一小拱门,在一朴素双开木门前停下,那小厮弯腰行礼,便自行离去。
啸风不敢松懈,紧握了剑柄侧身往里而去,耳目神皆万分小心防着暗器,入内发现这里和他想的一样,确实是一盘货仓库。不容多想便见胭脂背身立于货柜之后,那里又隔出一单间来,啸风毫不犹豫ch0u剑上前抵住她后颈,冷言道“为何约我?”
不怪他敏感,近日啸风只盘算如何接近盘0户部沈云嘉,沈云景两兄弟就难入登天,安cha不进妥当人不说,便是递出来信儿的内应也被无声无息地除去。薛家借着生辰宴会门客招揽一宗,听主子意思,那是个jg心攒凑的局,专下了套要引蛇出洞,瞧瞧局势,若不是主子有齐府这层关系,便立时暴露了。
富贵窝里风云诡谲,半点大意不得,进了来福钗环铺,他更加心神不宁,这胭脂太过诡异,视si如归不说,那日如何察觉他已然让人震惊,今日短短一面就认出他来,更是令他冷汗淋淋。
她一倚翠阁的青楼nv子,能自己组局在镜花楼会亲友已是罕见,现下竟然自由走动,孤身在商铺中约见生人,匪夷所思,更别提这钗环铺的掌柜和小厮处处透着古怪,如何就因他开口说胭脂二字,就引了他进内院且一句旁的问话都无,他们到底是何关系,这胭脂为谁办事,已然盯上了自己?这街面铺子背后东家是谁,一概不知!他恨自己当初救她那点子心软,若误了大事可没命再矫情这许多。
可如今剑抵着她喉咙,却是杀也不杀?
鲁莽动她可能更是打草惊蛇!?看似杀气腾腾的猎豹气势早败下阵来。
不过这也怪不得啸风,如今裴怀信在金陵根基不稳,不若汴京经营数年暗探脉络如蛛网般渗透,啸风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功夫详查,自然不知道来福钗环店本来就是倚翠阁二当家的私产,若是有些贵客平日里不便抛头露面去倚翠阁的,便提前遣了人去和妈妈约定时日,点了姑娘来此处见面。
胭脂有一恩客在数日前早遣人和妈妈说定了,约她冬至出阁相会,可前天送信来要取消,正巧胭脂的丫头环儿得了小厮的报信,胭脂觉得是个机会,便瞒了这消息,想着终于能见妹妹青砚一面。遂大着胆子依旧按照平日里那恩客习惯,让阁里熟门熟路送她去镜花楼吃酒。
本想着就和青砚吃饭相见便寻个借口说恩客事忙,免了侍奉,遣她先行回阁。可没成想偶遇啸风,她咬咬牙铤而走险打暗号约了他。到了时辰倚翠阁下人照旧再送了她去来福钗环铺,这才有今日和恩公相见的机会。
但凡这种外约姑娘的客人都是要避人耳目,所以行事甚是神秘,这位常约胭脂的客人应当是个朝廷大员,每次定要等胭脂孤身等到屋内,送她的倚翠阁下人皆离去,才会有护卫来到再做清查,寻了前店后院无甚异样,戒备森严,那客才入内享受。所以啸风这侍卫打扮误打误撞,铺子掌柜小厮是半分怀疑也无。
胭脂知他误会,不惧脖颈架着利剑行了礼道,“恩公无需担忧,胭脂只是想亲身谢过恩公,若恩公有未完之事,胭脂愿效犬马之劳。”
啸风看她淡定大觉不妙,剑尖又b近一分,怒道,“休要套话!老实说!你为谁办事!”胭脂经过男人甚多,见他只口里虚张声势,那剑尖却把握分寸,没蹭破她脖颈丁点儿油皮,如此的怜香惜玉,想到这她抬了青葱手儿轻轻捧着剑尖,缓缓拨离她雪白脖颈,眸中沉静静,仿佛半丝波澜也无,但啸风捕捉到一起不同以往的光亮和诚恳,“恩公若要杀我,那日便不会救我了。”
听她此言,啸风知道自己露了怯,与其让她压了剑尖恼羞成怒不t面,不若g脆自己收剑入鞘。趁她不备又疾风一般抬手,迅速点了她定身x道,捉了她手腕施力运功试探。
咦?啸风心下困惑,真是半点内力功夫也无!?
胭脂被他握住,腕间隐隐发热,知他作为,倒也不怕,不急不慢闲话起来,“恩公觉着我琵琶弹得如何?”
啸风被她弄得丈二和尚0不着头脑,只答尚可。
她听了这不算夸奖的话,竟欢喜抿嘴一笑,若不是被点x或许还要福一福身,“谢恩公夸赞!恩公可能听到外间有一只画眉在叫?”
啸风被她牵着话头,觉着蹊跷,却也乖乖听了鸟叫,只微微点头。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