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会听懂。“再忍受一下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爹就好了!”
他什么也不会了,只能让孩子继续哭,用一些笨拙的方式安抚他,却给不了孩子此刻最想要的。哭声甚至给这个夜里增加了一丝诡异的气息。任西白怀疑自己听到了狼嚎,但是因为声音太过遥远而无法确定。
就在他担忧的时候,额头上又突然传来凉意。
一滴雨水。然后又是一滴,随后很快点点洒下。衣服上深深浅浅地晕开了,雨势变大的速度惊人。
任西白自己尚可淋雨,但怀中孩子却淋不得。
他将婴儿罩入自己的外衫下勉强为孩子挡住些雨水。饶是如此,清凉的雨点还是落了两滴在孩子的脸上,孩子哭得全身都紧绷着。接着,任西白就感到抱着孩子的左手突然一热,他立即意识到这是孩子尿在衣服上了。
他跑得更快了。
为了提防温家派人来追,他都是走的小路,然而小路被雨水浇得越来越泥泞难走,有时一脚踩下竟陷下去一截。任西白尽力避开地上反光的积水处,不过靴面和裤脚上的泥点还是越来越多。如果穿的是布鞋,他的脚早就湿了。
这些不适对他来说远算不上痛苦。他连孩子都生过了,又怕什么呢!
任西白眯着眼睛,不让雨水流进眼中。借着被乌云遮住的惨淡月光搜寻着前方,直到看到林间一高高伫立的黑影,才稍慢脚步,以求稳健起来,朝那黑影快步走去。
他站在门口往里望去,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当一道闪电劈落下来,雷光一下子将门后失去鼻子和手臂的佛像照亮。
闪电的光亮转瞬即逝,一切归于黑暗。
任西白在记忆里反复挖掘。确实,在去农舍的路上有一座破庙,这意味着离他要去的农舍就剩十里路了。只是眼下雷雨交加,强行赶路让这个年纪的孩子染上风寒,可能是致命的。
在刚刚短短的一瞬中,除了佛像,他还看到了角落里的干草堆和干草堆上的一块破布,像是有人在这里已搭好了一个床铺。黑暗之后任西白朝干草堆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走入庙中,走到另一角落,解开外衫铺在地上。
他摸了摸孩子的小脸,鼻头冰冰凉的,急需取暖。孩子也不哭了,但还是用全身的力气闭着眼睛、皱着一张脸,说不定已经哭得没力气。得赶紧想想办法。
任西白伫立着。因为走到了暗中,他的眼睛反倒开始适应黑暗,比刚才在门口看到了更多。他眼尖地注意到佛像上坑坑洼洼,还有各种刀削斧劈的痕迹,看质地不像金石,伸手一摸,果然是木头雕的。
没有犹豫,也不觉得不敬佛,他立刻抽出刀来,在佛像肩膀的断面上刮下一些木屑,接着砍下莲花座上盘坐的小腿,劈成几段,准备拿来烧火。做这些事时,孩子就在他怀中吮吸手指。
他把木头和引燃的木屑堆好,拿出燧石和火镰对着木屑敲打起来。就在火光亮起来的时候,大门处传来一声惊讶的抽气,任西白循声望去,一个不及门一半高的人影正站在门口。借着火光,他看见了对方身上的破破烂烂、凌乱且有长有短的头发,手上捧着一个大木碗。脸很脏,看不清五官,只能根据身形猜测是个少年。
少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任西白和他手上的孩子,任西白差点就要以为他想吃婴儿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至于此。来人身上的臭味此时也慢悠悠地飘入他的鼻中
任西白见对方一直是呆呆的样子,便先开了口:“小兄弟,这是你睡觉的地方吗?在下……我想在此避一会儿雨,还望小兄弟见谅。”
少年迟缓地点头。火光将他的影子一直拉出大门外很远的地方。任西白听着墙外传来的雨声,淅淅沥沥,似乎会下很久的样子,想着儿子的事情,又道:“我叫任西白,你呢?”
少年望着他:“我叫小畜生。”
任西白一怔:“你……啊、你……”他表情怪异地笑了一下:“小兄弟,你这名字未免太难说出口了。”
“小畜生就是小畜生。也有人叫我小杂种,反正我知道他们在叫我。嗯……那这位大兄弟,我可以坐在你边上吗?”
任西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但少年似乎没有看懂,他只好说道:“请过来吧。”他这才注意到少年身上正往下滴着水。等少年坐到了他对面,地上立即出现一滩水渍。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奇异香味,任西白稍加分辨之后,震惊地发现那竟是乾元的气味。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乾元?
而且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乾元!
少林寺不是缺乾元吗?看来秃驴们只知等人上门,不知下山搜寻。
但对方只是一个少年,说到底和男孩没什么区别。任西白更关心他碗里的东西,于是瞥了一眼。可惜没有看清楚,只是似乎是黄白色的。
他希望那是吃的。
如果只是任西白自己,绝不至于开口问这乞儿般的少年讨食。任西白不太熟练地开口,刚一出声便已声音低了三分:“你抱着的是什么,可以吃吗?”紧接着立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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