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十六年苏子河畔赫图阿拉城虽然银雪缤纷向来占领了东北的大半时节,但,只要一到了短促又匆忙的六月天,那原本让大家老盼着的太阳公公,就像转了性子似地,变得又毒又热辣,硬是把整座赫图阿拉城蒸得像蒸笼里的饽饽一般。就连位于城郊树林里的完颜都统大宅,依然无法幸免这燠热的摧残“唉呀呀!热死人啦!”宅邸大厅里,就见一位身形魁梧、赘肉横生的大汉打着赤膊,在众多扇子的伺候下,仍是汗下如雨。“启奏都统大人!”一位身着差服的侍卫,也是顶着一张被晒得通红的脸,疲累地走进厅里面。“小姐们都回来了。”“这么快?”完颜塔世克有点沮丧,他的耳根奸不容易才清净个一时半刻,这会儿又得糟殃了。“爹”≈ap;ap;x679c;≈ap;ap;x7136;,一大堆尖锐又吵杂的声音,像魔音穿脑似地,倏地逼近完颜塔世克的耳边。“爹,今儿个街上有热闹事呢!乌达家在娶媳妇。”“那算啥热闹事!街旁又有了两家胭脂铺子,货色可不少咧!”“爹,我要的花布没有了,好不好叫人再去另一处市集找找。”“爹,我”“统统闭嘴!”他再也忍不住了,只得用力震了下一旁的花盆,再使着他那如雷的吼叫,这才把眼前纷乱的场面给按捺下。“吵吵吵你们存心要把老子给吵翘掉,是不是?!”原本热恼的火气都还没消掉,这会儿又让他完颜家那几位千金给炸了脑,身为赫图阿拉都统的完颜塔世克,这时也不免埋怨老≈ap;ap;x5929;≈ap;ap;x5bf9;他的残忍。已经年约半百的塔世克,照里说该是儿孙满堂的时候了。但可惜的是,他家中六位妻子的肚子都不争气,在他十三个孩子里,只有两个是男丁。而偏偏这两个他完颜家的宝贝自幼体弱多病,在前些年的雪灾里就因不敌严寒而相继撒手归天,只留下悲伤错愕的塔世克,和完颜家断嗣的憾恨。“欵,真所谓祸害留千年哪!”每当塔世克让这些女儿们吵得受不了的时候,他总会这样说着。“爹最偏心了,要换成是琉璃或査茵,你就有耐心陪她俩说话了。”七姐卫德最不满老爹,为何独锺爱家中的两位老么。“是呀!怎不见她们两个?”卫德这一提,塔世克才发现眼前这群女子中,并没有琉璃和査茵的身影。“她们最无趣了啦!有热闹不看,偏说要去山上找棒槌(人参)。”五姐富瑛老觉得她们俩简直是怪里怪气,尤其是排行十三的老么琉璃。“笨蛋!这种大热天去找棒槌?一定又是琉璃那个小迷糊出的主意。”塔世克话里虽然有责备的语气,但心底,却是对琉璃的心疼与怜惜。一想起这个刚出生时,容貌美似明珠、琉璃,而长大后却邋遢不已的女儿完颜琉璃,塔世克就不免摇头叹息。想他完颜家无子嗣已够惹人闲话了,这要是再有女儿嫁不出去,那他塔世克还真要投江自尽了。而偏偏那位始终乏人问津的女儿,正是他最贴心、也最有继承家业担当的么女琉璃。“大人,要不要属下去把小姐找回来?”说话的,是塔世克的贴身侍卫额图浑。“怎么?舍不得你的査茵啦!”额图浑对査茵有意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看在七姐卫德的眼里,是如同芒刺扎着心!“卫德小姐,你误会了,属下只是只是”额图浑有些窘困。“额图浑,要去就快去,别理卫德的屁话。”塔世克一向对卫德的尖酸很不以为然,干脆挥了手,示意额图浑赶紧离开。“爹,你怎么这么说话嘛”好强的卫德自然气愤塔世克这样羞辱她,正打算要大发脾气之际,门外突来的声音阻断了她的质问之语。“启奏都统,门外有两位外地来的汉子要见你。”“什么来头?”“他们不说,只给了属下这个令牌。”侍卫把手中的牌呈了上去。“神鹰令!”看着令牌上刻着的鹰,塔世克的神色顿时紧绷了起来。“爹,是谁呀?”富瑛是完颜家的好奇宝贝。“你们全部进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到大厅来。”塔世克严肃地说着,并随即起了身,套了件衫,快步地走向离厅有段距离的大门外。≈ap;ap;x679c;≈ap;ap;x7136;是他!塔世克才一见到门外的魁梧男子,便马上跪下身来“不知建州王驾临,属下迎接来迟。”“塔世克,咱们好久不见了。”这话说的是浑厚有力。说话的人身高约有八尺,凤眼大耳、面如冠玉,身形健壮雄伟,而神情在严肃中更有着慑人的气势。此人,并非乡野汉子。而是在万历十五年间,统一建州女真后,在呼兰哈达山下的费阿拉城自中称王的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属下该死!竟然不知陛下来赫图阿拉。”将主子迎到大厅,塔世克还惊魂未定。“不关你事,这是朕私下微服出巡,自然没通知任何人。”努尔哈赤举止威严、龙行虎步,虽然言语中无怪罪之意,但,那与生俱来的帝王威凛,仍叫一旁的塔世克不放心。“完颜都统,你就请起吧!鹰王可不希望你泄漏了他的身分啊!”鹰王,是女真部落对建州王的另一种尊称。而此刻代努尔哈赤发言的,便是努尔哈赤自小到大的玩伴,也是陪他征战沙场的好兄弟安费扬古。“啥?”塔世克是一头雾水。“征战这么多年,朕已经好久没回家乡看看了,所以这次微服出巡,主要是想走走、散散心,并不想劳师动众。”回到了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向来脸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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