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入的商铺。这里的商业街没有什么热闹的必然,跟地理位置没有太大的关联,就是莫名其妙的,有的地方聚集人流,有的地方没有人流。这里唯一的引流方式就是口口相传。朴实又老派。也许这条街传到别人耳朵里的机会不是很多。静悄悄地。项景停住脚,伸出手,路灯将他的白手套照出了淡淡的黄,很温暖的黄。他的手指缓缓抚在塞娅的眼角,颧骨,最后落了下来。又轻又快。像一片花瓣,天上掉下来,脸颊上滑落,风吹过去,遗落无踪。
“为什么”塞娅“什么”项景“为什么非要留在我身边”塞娅“你不是知道吗”项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塞娅“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项景又笑了一下,这一次是真正的笑,他的眼睛都带着笑,但莫名的,并没有让人感觉他在开心。“曾经有很多人,说要留在我的身边。他们都走了。死了,逃了。”塞娅“我不会。”她的声音发颤。项景“为什么你不会”塞娅“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气氛太凝重,她大概想说点俏皮话,于是又补充说“你刚才说的,我比他们都优秀。”项景“优秀的人应该很聪明。留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塞娅“那你呢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项景不答。他抬起头,目光看向漆黑的天,天空之上,有一座三角形的尖顶高楼,闪着光,招摇得很。他看了一会,收回目光。“很晚了,走吧。”说完,大步流星在前面带路了。他走得异常地笃定,没有怀疑过,别人不会跟上他步伐。他是这个游戏的裁判,要开始,要结束,都在他一念之间。塞娅没有跟上去,她只是在后面喊“我知道你为什么留在这里。”声音很急促,像一个刚输掉的赌徒,什么都没有了,还急冲冲地要冲破赌场的重重阻挠,扭着荷官重开一局。项景停住脚步,转过头。塞娅走到他身前,没有太近,太近的话,他太高了,需要仰起头。“我知道你的秘密。”项景“什么”塞娅抓住他的右手他的手掌宽大,符合他的身高体型,指节很修长,骨骼感明显,被薄薄的一层皮肉包裹。塞娅的力度不算大,但就是让人感觉很难挣脱。至少他没有着急挣脱。塞娅“你找b区的医生做手术。”她直接握住项景的手腕,将白手套完全地扯了下来。上次的手术安排被打乱,长出来的一小截蹼肉还没有来得及切掉,在指根处将手指连接在一起。项景的脸色倏然变了。塞娅握住他的手掌,将手套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像触碰一朵脆弱的花苞一样,重新套上他的每一根指节。塞娅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太多机会了。我想靠近你,我搜集你,我只看见你。一个人,成天到晚,解一个谜,无论如何,也该有点收获,不是吗█”良久,项景放下手“你越界了。”塞娅“只是工作的话,没有人可以值得我付出这么多。我这样的人很少,柏知行那样的人才是正常。”漫长的对视。风就在这时变大了,吹拂起塞娅额前的碎发,从她的眼角逃开。项景先低下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塞娅冲上去将他抱住。“也许我可以,陪你很久很久。在这里,十五年。”“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我陪着你,不好吗”她的头枕在项景的胸膛,她感觉到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温度,缓缓传递到她身体的每一寸。她又说“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去做。”“而且,你也喜欢我,至少,有一点点喜欢我,不是吗”她就像是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拼命地往牌桌上罗列自己能开出来的所有筹码,等待上场的赌客统一的认可。她不怕输,只怕没有机会去赌。项景伸手抚上塞娅的头发。“你真的很聪明啊。”塞娅“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在这样完全地将自己交出去的时候,她竟然还能保留那一丝理智的距离,好像下一秒,从他的口里听到哪怕一分动摇的话,就决定从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抽身。像刚才那样,盛满了满心的慌张,还能够嘴硬地拒绝。项景的手滑到了她的腰际。这是一个回应的拥抱。有眼泪从塞娅的眼睛里掉落“项景。”项景“谢谢你的爱。”“好久,没有人这么爱过我了。”下一秒,塞娅睁大了眼睛。她僵硬地转着脖子,低下头,发现一只手从自己的胸腔穿了出来。白色的手套,被她的鲜血染得红透。啪嗒,啪嗒。血从她的身体里不断地涌出来,滴落在地上,在路灯的注视下绽出一朵朵红色的,不规则的,丑陋的花。“扑哧”那只从她背后穿进来的手又抽了回去。她往后倒去。咚。砸地。眼睛没来得及闭上。也没能死在爱人的胸膛。项景蹲下身,手指往塞娅的脸上一滑,替她盖上了眼睑“谢谢你的爱。”紧接着,他牵起了她垂在身侧的手,俯身亲吻。站起身的时候,终端突然响了。只响了一下。项景拿出终端。一条来自“外面”的信息。他很快阅读完,然后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叫“周宇”的人,编辑了一条新的信息。很快,只用了他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飞机来了。”发送。他望着屏幕,片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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