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是大兄为她撑起了一片天。这世重来,换她保护大兄,也没有什么不好……在温行溯那里坐了盏茶的工夫,冯蕴才哄得他吃了牛肉,情绪平静下来。她没有回住处,而是决定去找裴獗。这两天忙着,她本没有多想,温行溯的认真让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婚礼,大概只有她和裴獗二人没有当真了。她觉得有必要问一问,裴獗到底怎么打算的。当冯蕴再去找裴獗的时候,侍从看她,明显与往常不一样了。但冯蕴没有什么变化。在人前,她得体端庄,笑盈盈行礼。“劳烦通传,就说冯氏女求见大将军。”左仲出门恰好看到她,愣了愣走过来,拱手道:“女郎。”“将军在里面吗?”“在。”左仲垂眸,目光有些闪避。这两天大将军都睡在这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别人说大婚前,肯定要跟新娘子分开一下,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大婚是什么情况,连冯十二娘自己都没有当回事,将军又哪里会认真?冯蕴捕捉到左仲的情绪,淡淡地笑:“那我进去找他……”左仲眼皮一跳,没有阻止。这是以前并州节度使的房子。前堂办公,后堂住人。裴獗此刻就坐在堂上,面前堆放的全是军务,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人,坐在一张半人高的紫檀木桌案后。这时南边大多是矮桌低足,但因各族交融杂居,很多摆设家具也都用杂了,胡床高椅,也渐渐成为新宠。但像这样的紫檀木大桌案还是很少见的,可见原节度使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骄奢y逸。“见过将军。”冯蕴在门口便行了个礼。裴獗抬头,看到罩在光影里婀娜温婉的女郎,带着淡淡的笑,朝自己走了过来。“有事?”他问。冯蕴这几日出门都穿的是男装,这会儿也不例外,深衣宽袖,束着个简单的发髻,看上去就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斯文郎君……“妾有事找将军相商。”她又行礼。裴獗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刻钟后,我要议事。”也就是说,他只有一刻钟,可以听她说话。这冷漠的表情和不见温情的脸,与即将成婚的夫君可是不符。但冯蕴就喜欢这样,要是裴獗当真温情脉脉地要娶她,她可能会怕死,那一定是他疯了。“好。”冯蕴走过去,离了半步距离,将品书整理的文册捧上去,“请将军过目。”这件事情,裴獗交给她办,就没有再过问,没料到她差事办得这么好,每一项写得仔细工整,做了什么,一目了然。“很好。”他将册子放下,就那样看着她。意思是没有事可以走了?摆明了不想理她。太冷漠了,太不近人情了。她好喜欢——想到输掉的棋,冯蕴微微扬了扬眉,与他目光对视片刻,突然莞尔,从桌案绕过去,走到他的身侧,慢慢弯腰下来,眼对眼看他。“方才是汇报公事,现在……”她袖口抬起,便有香风拂面,在裴獗眼前微微一荡,那纤细白嫩的小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裴獗喉结滑动一下,微微变化的眸色落入冯蕴的眼里,她弯着眼角笑,声音温软。“妾和将军谈点私事如何?狗男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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