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晖瞪着眼睛,沈正这个不要脸的,真是敢开口。
他堂堂钱公子,怎么可能干农活!
“那我就只能将今日之事跟我爹好好叨叨了,我爹这几日每天都要去湖州面见知府大人,要是一不小心把郑县令儿子仗势欺人的事透到了知府大人耳朵里,那……”沈正话锋一转,“郑兄,你别变脸呀,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话而已,呵呵呵。”
郑望峰很是恼怒。
他和沈正都是县令之子,但他爹政绩更好,所以向来是他压沈正一头。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正他爹突然得了知府大人的重用,他爹再三叮嘱他,必须要向程昭道歉,然后和沈正交好。
正好程昭和沈正都在,这事儿就一起做了吧。
郑望峰将纸扇揣进怀里,淡声道:“沈兄,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沈正脸上的笑容放大。
正想着怎么把活儿干完,这些免费劳动力就送上门来了,真是不用白不用。
锄禾日当午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程弯弯脸上滚下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掉落稻田。
她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低头搓草绳,将田地的稻子一捆一捆扎起来,动作不能太粗暴,不然会掉粒,稻谷落在田里,那得一粒一粒捡起来,实在是太费事了。
稻子全部捆好之后,她偷偷在手掌心涂了一点药,这才拿起扁担准备把稻子挑回去。
一抬头,就见吴慧娘从田埂那头走过来。
这田埂很窄,左右两侧都是稻桩,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程弯弯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儿媳妇的手臂:“这大热天的,你怀着身子,来田里干啥?”
吴慧娘有些感动。
秋收的时候,不管孕妇还是孩子,都必须得下地干活,她也做好了下地收稻子的准备,可是婆婆根本就不让她碰这些重活,她看到婆婆手心里全是血泡,一颗心酸酸涩涩的,眼眶也微微发红。
程弯弯吓了一跳:“慧娘,你这是咋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没事。”吴慧娘忙露出一个笑脸,“娘,我们家来客人了,是表哥的同窗,差不多八九个人。”
程弯弯走到田埂上,踮起脚眺望,看到家门口有三辆马车。
她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挑起稻子就往家门口走。
吴慧娘帮着将地上散落下来的稻穗捡起来,跟着程弯弯一起回去。
走得近了,她才发现,家门口的场地上铺了很多稻子,三辆马车来回在稻子上碾过去。
只不过车辕太窄了,来来回回碾了数十遍效果也不大。
程弯弯突然想起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见过农村稻谷场上,一头牛拉着一个圆滚滚的石头碾稻子,石头很重,来来回回碾着,可以让人省力不少,似乎是叫……石磙。
这东西历史上出现过,但并未普及,真正普及好像是在十九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会儿农村家家户户似乎都有这玩意儿。
“大山娘,你家这是咋回事,谁来了?”隔壁王婶子回家喝口水,看到三辆马车,一院子的人,吓了一跳,连忙拉着程弯弯问起来,“一个个穿的干净又好看,长得也俊俏,刚刚村里不少大姑娘路过,一个个羞的脸都红了。”
程弯弯汗颜,大河村的民风还真是彪悍。
她笑了笑道:“都是程昭的同窗,过来看看他,我先进去招待一下。”
她走到门口,放下肩膀上的稻子,抬眸看向院子里,顿时惊住了。
刚刚没进院子的时候,她心里还在思忖,沈正能让镇上的少爷愿意借出马车碾压稻子,确实是有点本事,没想到,这镇上来的七八位书生不止是借出了马车和车夫,连自己也卷起袖子在干活。
家中农具有限,阿福拿着唯一的一个连枷,程昭拿着唯一的一个杈子,其余的人一部分利用木盆脱粒,另一部分干脆上手,直接用手将稻穗上的稻子唰下来,最开始效率挺快,唰了还没四五根稻穗,这几位少爷的手掌心就开始发红……
程弯弯赶紧开口:“不能这样脱粒,手会受伤,赶紧坐边上休息一下。”
说罢,她瞪了程昭一眼,“昭儿,这些都是你的同窗吧,怎能让同窗在这里干农活,大家手上的活都停一停,坐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程昭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人过来,他理都不想理,是沈正非要这些人留下干农活,他就当做没看见。
他走进屋去将椅子凳子搬出来,放在树荫下,那群书生们立马坐下,累的锤腰锤腿。
而程昭面色淡淡的,走进了里屋。
沈正快步走到程弯弯面前,得意的道:“三辆马车应该能打出差不多四五斤稻子,我这些同窗加上阿福,打出来了二十多斤稻子,我和阿福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吧,明天的任务也完成了!”
他挺起胸膛,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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