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也处处都是沈不虞的痕迹。
办公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他们父子三人的合照。照片上的沈不虞看起来十五六岁,脸上不长肉,看着小小一团,笑嘻嘻地凑在顾旸和老头子中间,做着搞怪的表情——这是沈不虞出国念大学前,硬拉着他们在老宅的湖边拍的,说要当做纪念,存一辈子。
顾旸的电脑壁纸也是沈不虞,二十一岁的男孩万众瞩目地奔驰在赛车场上,一身火红的赛车服张扬又明艳。
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一回国就跑去参加赛车比赛,他为了公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沈不虞在享受激情与速度,还炫耀一样,每天给他发迷妹们给他拍的抓拍。
办公室各个角落都有沈不虞的手办,黑色真皮沙发上还摆着他几年前一时兴起买的搞怪公仔……
沈不虞的一切都与办公室严肃的风格格格不入,但这些东西全被顾旸固执的留了下来。
他用的最久的一支钢笔,笔帽上镶着一颗宝蓝的碎钻,是有一年父亲节,沈不虞突发奇想送的。
不长心的玩意儿送了他和老爷子一人一支,还笑闹说,长兄如父。
他当时就按着沈不虞的屁股打了一顿,说自己还没老到那个地步,以后也用不着亲弟弟给自己养老送终。
沈不虞忘性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没两个月就把自己说的话忘干净了。
顾旸却一直好好保存着这个别致的父亲节礼物,打算留着当证物,以后拿出来让沈不虞叫爸爸。
顾旸摸着钢笔,又想起昨晚的春梦,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涟漪。
他鬼使神通拨通老宅的电话,跟徐伯说,他今晚回老宅。
沈不虞今天继续窝在床上打游戏。
徐管家在门外敲了敲门,问他,“小少爷,今晚大少爷回来,你下来跟他们一起用晚饭吗?”
沈不虞因为谎称生病,又没想好找什么理由糊弄他爸,已经龟缩在房间里好几天不下楼吃饭了,都是让佣人端上来伺候他。
沈不虞带着个耳机,正打游戏打的入迷,根本没听清徐管家说了什么,只是随口冲外面喊,“好,徐伯我知道了!”
立秋后,天黑的越来越早,没到七点的钟头,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沈不虞跟只夜猫子一样,两眼发光,沉迷在游戏里。
徐管家又来他门外敲门,“小少爷,老爷和大少爷都在下面等着呢,你快下来吃饭吧。”
沈不虞这次听清了。
他刷一下拉开房门,拔下耳机,“徐伯,你说谁在下面等我?”
“老爷和大少爷都在。”
沈不虞一脸见鬼的表情,“他怎么回来了?!徐伯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徐伯无辜:“我早早就上来跟小少爷说,大少爷今晚回来,还问你下不下楼用饭。你说好。”
沈不虞把脑门往门上拍,哭丧起脸。
“徐伯,你害惨我了!”
因为前几天的那档子时,他现在一想起顾旸就头疼腰疼浑身难受,根本不想看见顾旸那张丧门星一样的脸,恨不得他一辈子不回老宅。
徐管家看出沈不虞的不情愿,给他排忧解难。
“要不,我下去跟老爷和大少爷说,您身体不舒服,不下楼了。”
沈不虞深吸一口气,“算了,我才不怕他呢,谁怕他谁是小狗!”
徐管家看着他表情一惊一乍,最后还孩子气的放狠话,只以为两位少爷之间又闹别扭了,连忙笑眯眯地哄他。
“是是是,我们家小少爷胆子从小就大,怕过谁啊。”
有徐伯给他撑腰,又想想老头子一直是站在他这边的,就算顾旸真的拿那晚的事嘲笑他,老头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一定不让顾旸那个黑心黑肝的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茬,他好像又有了底气,遂意气风发,雄赳赳气昂昂下楼去。
他人未到音先至,“老头子,你的宝贝儿子来了!”
餐厅的饭菜香扑鼻诱人。
沈不虞一抬头,对上顾旸看过来的眼睛,瞬间什么底气什么风发都原地蒸发了,从了不起的雄鹰沦落成鹌鹑。
顾老爷子扫他一眼,“又做什么亏心事了,一副怕鬼来敲门的怂样。”
“没……没有。”
顾老爷子本来还想刺探几句,看到沈不虞身上穿的破洞t恤,神经突然紧绷起来。
“这都几月份了?你穿件t恤就下楼!身体不想要了?!”
沈不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限量版魔鬼t恤,干巴巴地说,“我觉得……挺好的啊。”
“前两天宋医生刚来家里,你是嫌他来的不够勤快,上赶子找死啊?”
顾旸一向对顾老爷子的草木皆兵报以最大的恶意。
但他前几天刚凭一己之力让沈不虞着凉,突然就理解了他爸的心情,闻言还打量了两眼弟弟宽大的袖口下,露出来的两只胳膊。
——真是又细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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