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用朱砂批注。
【知汝献媚之心,勿要有为,若行盘剥百姓之举,必拿你是问】
又有说道【刑律之中,有问斩者多少,请圣人定夺】
批注则是说【刑律者,或杀或罚,皆当有律,然有好生之德,将卷宗呈上】
像是这样的卷宗有很多,那位圣人微微笑道:“年关将近,这些卷宗也就太多了些,但是涉及到民生,刑律,都不可以不查,倒是没法子,只好在这里吃些东西,皇儿可吃了?”
他闻了闻,笑骂道:“醉天楼的酒菜,你啊你,和那帮武勋子弟不要走得太近。”
“诸世家纠缠在一起,简直像是一张网,你要是走得太近,难免会被波及进去,到时候哪怕你在边关为将,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且现在,这些武勋子弟尚且没有掌权,彼此之间,还可以约为兄弟。”
“他日都成了各家侯爷,彼此之间利益相斥,动起手来,你又该怎么做?”
“若是不动起手来,便是结党,还是武将结党。”
“你爹我尚能够容得下你,你大哥可未必了,可记得?”
他劝戒了几声,伸出手把桌子上的那些卷宗都扫在下面,又把食盒里面的诸多东西都摆开,笑着道:“不过不管你吃了没有,还是来陪我吃些东西,正好,一个人在这里面看着这些卷宗都烦了,找个人吃饭是好事。”
“来啊,给我儿也上一副碗筷,再去做些菜色。”
“是。”
七皇子心神微有动摇,而后拱手道:“臣,见过圣人。”
于是皇帝脸上的微笑微顿了些,抬起头看着这身材高大,才刚刚弱冠之年的儿子,声音顿了顿,放下了食器,只坐在那椅子上,摇头笑骂道:“称臣,不称儿,看来今日来这里,倒是为了什么正事。”
“说吧,你又惹来什么祸?是打了哪家勋贵的儿子?还是说和哪位翰林院的大人吵闹起来,他们看不过你,又要在朝堂上面参你一本?说吧。”
“当年你年幼就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不过现在,他们爹都不如你爹厉害,所以尽管惹祸便是,这一次爹罩得住你。”
“但是,勿要伤及百姓,勿要为非作歹,勿要去欺压良善。”
七皇子正坐于皇帝对面,缓声道:“臣今日读书,有事不解,思及圣人言,所以来此询问,希望得到答案。”
皇帝笑骂道:“你竟然也会读书?”
“当真稀奇。”
而后往后躺靠在椅子上,道:“且问吧。”
七皇子正坐而询问道:“为人弟者,该如何?”
皇帝忍不住笑着回答:“兄友弟恭,是为孝悌,要尊敬兄长,如此是和孝道一样的大道。”
“这是三岁小儿都会懂得的道理啊。”
“怎么?和你哥哥们出矛盾了?你们毕竟是血亲啊,手心手背似的,可是要相互扶持的,这世上等到了爹娘走了,就只有你们的关系最亲近了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摊开来说的,可勿要争斗啊。”
七皇子垂眸,道:“原来如此。”
“那为人父者,该如何?”
皇帝微微皱眉:“为人父者,该言传身教,以教子孙。”
“自有不当人子,亦有不当人父者。”
七皇子趋身上前,因为是朝堂之中的正坐,故而是膝行数步,距离那位圣人之中,已经只隔了一张桌案的距离,而圣人则是微微皱眉,七皇子抬起头来,眸光灼灼,沙哑问道:“那为君者,该如何?”
皇帝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意,眸子看着只是三步之远的七皇子。
七皇子没有暴起,如同蛰伏着的猛兽,而皇帝也没有立刻震怒起身,没有大声呵斥,空气如同被绷紧的弓弦,双方都在克制,这样的克制来自于内心之中的血脉和最后最后的侥幸,皇帝回答道:“治国之道,爱民而已。”
“爱民,爱民。”
七皇子忽而笑数声,道:“夫为将者,护国安民,扫除国垢,今臣所问——”
“为弟者若叛兄杀兄弟者,可杀否?!”
“为人父而行大罪孽者,可杀否?!”
“为人君者而杀戮百姓,以求荣华富贵者,可杀否!”
七皇子死死盯着眼前的父亲,一字一句,气机越发凌厉,而皇帝面色终于骤变,猛地起身喝骂道:“你今日来此是来发疯的吗?!七郎,要发疯的话,滚去边疆,去找那帮妖族发疯,勿要来这里,朕还要处理奏折。”
七皇子道:“锦州。”
皇帝的身躯微顿,眸光凌厉。
七皇子道:“锦州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大殿安静地可怕,七皇子嗓音沙哑询问:
“儿子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爹。”
皇帝喘着粗气,重新又坐下来,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七皇子,道:
“是。”
七皇子心中最后侥幸散去,兵家血勇,几乎是咬着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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