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车主人已经九死一生了。
手中的糖炒栗子刹那间滚落在地,沈云珩表情空茫了一瞬,似乎失音了般,千万个不好的预感在内心疯狂蔓延。
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挤进人群里,在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青年时溃不成军。
“小桉——!!”
他不过是离开了短短几分钟,为什么再见面时会是眼下这般场景。
救护车警灯闪烁,不停地向前穿行,平板床上浑身是血的青年生死未卜。
沈云珩双手鲜血淋漓,指尖发颤,只觉得心脏瞬间剧烈收缩成一团,连怎么下的救护车都浑然不知。
他出车祸了?!
“病人情况危急!快让一让!”
轮子声混杂着叫喊,几个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推着一辆手术床奔向抢救室。
沈云珩匆匆跟在旁边,眼睛血红得仿佛下一刻能滴出血,手紧紧握着青年血肉模糊的手腕,嗓音绷不住嘶哑道:
“小桉,坚持住,一定会没事的……”
移动床一路推进手术室,沈云珩想跟着一起进去,被护士拦在外面:“家属请在外面等候,接下来是我们的工作。”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被缓缓关上的房门,以及亮起的红色牌灯。
小护士见他大半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停下推药水的铁车,问:“这位先生,我带您去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这不是我的血。”
男人摇了摇头,目光始终不离手术室,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和焦虑。
他整个人坐立不安,眉间拧着,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向手表,神情紧绷,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如果自己刚刚没有离开简桉半步,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沈云珩自责地蹲在地上,眼眶异常罕见地藏着泪光。
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骨节泛白,指甲深陷肉中,渗出血丝来,心脏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般剧痛。
此刻除了祈祷那人平平安安,渡过难关,他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比煎熬。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沈云珩猛地站起身,一脸憔悴,焦灼问道:
“医生,我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医生摘下口罩,皱眉道:“情况不容乐观,伤患失血过多,急需输入rh阴性血,但这种稀有血型在我们医院的血库供应不足,最后仅剩的血包也被一位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病人取走。”
这话一出,沈云珩急了,“那去血站采血呢?来得及吗?”
医生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手术室:
“我们已经派人去紧急采血了,不过那位贫血患者伤势并不严重,如果沟通一下可以给你们先用,或许希望更大。”
一听还有希望,沈云珩暗沉如墨的眼睛忽而亮起一丝光,说:“护士小姐,麻烦你带一下路吧。”
护士轻轻推开房门,“就是这里了。”
沈云珩疾步走进去,在看见里面的人时忽然放缓了脚步,沉声问道:
“季松亭?”
床边的男人微愣,随后站起身,转头看去,方才还算温润的脸色只一瞬间就变的充满敌意,声音不善道:
“你来干什么?”
沈云珩没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在他后面的沈初言身上,无端泛起一阵厌感。
以前他只觉得沈初言表里不一,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莫名讨厌这个弟弟了。
而且前面不好好的在酒店戏耍人吗?怎么突然就到医院来了?遭报应了?
坐在床上的青年脸色红润,手背上却输着血浆,旁边的桌上还放置着血包。
沈初言看见自己那不请自来的哥哥,惊喜道:“哥,你怎么来了?”
沈云珩提高了嗓门:“小桉出车祸了,听医生说沈初言症状并不严重,把血浆先给小桉用,他现在情况很紧急!”
闻言,季松亭一怔,眉宇紧锁,两步上前拽住他的衣领,声音冷厉发着怒:
“你说什么?!”
对方一把甩开他的手,咬牙切齿道:“我说小桉出车祸了!现在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思在这陪情人?你还是人吗?!”
“怎么会……出车祸?”
季松亭艰难地吞咽了下,喉结上下滚了滚,随即感觉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
他带着几分怀疑,长腿一迈,还没走出去就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腕。
那只手异常冰凉,让他很是心疼。
沈初言察觉到了他轻轻反握住自己的动作,特意剧烈咳嗽了几下,虚弱道:
“阿亭……小桉哥哥怎么会突然出车祸了?先把我的给他用吧,我没事的,撑得住,小桉哥哥比较重要……”
这几声像要把肺部都咳出来,季松亭立刻就停下来不走了,见对方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瞬间担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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