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于桌案后的梨木椅中,而陆璟肆高大的个子坐在旁侧的杌凳上,就这么凝视着她。
这场景,倒是真像“周芙与杨思”。
只是他的目光幽沉,丝毫不是“杨思”那般恭顺柔和,苏珞浅被他盯得指尖都开始发软,正要说什么,外头传来赤霄的声音。
陆璟肆面色微凛,沉声道,“进来。”
赤霄手上捏着一张告示,递到他面前。
“在王爷和王妃到达淮阴之前,扬州官府曾贴出告示。”
便是他手中这一张。
陆璟肆将其展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大字——“捕贼”。
赤霄继续说道,“庄炜的知府府邸曾遭盗贼闯入,后花了很大的力气缉捕,但到目前为止,这盗贼仍未抓到,甚至掌握到的线索也少之又少,只知道那晚闯入的是个女盗贼。”
陆璟肆眼色一沉,“可有说丢了什么东西?”
“没丢东西,说是发现及时,那盗贼来不及得手。”
听到这儿,苏珞浅已经彻底明白过来。
纤指下意识抓住陆璟肆的手,轻声道,“莫不是那苗巫姑娘?”
陆璟肆摸摸她的脸颊,正要开口,忽的耳风微动,外头显然是有人来了。
赤霄也有所察觉,目光登时凌厉起来,拔了剑便欲往外。
然而陆璟肆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无妨。”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靓丽轻巧的身影从屋顶上跃落。
来人赫然是那位苗巫姑娘。
乌发编辫,一身青绿衣裙,裙布上坠了银片和银铛,动作间叮当作响。
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当然是本姑娘。”
苏珞浅心念微动,下意识往前一步,却被陆璟肆拉住。
她问道,“姑娘何人?”
那姑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目光牢牢定在苏珞浅脸上。
几息后,似是自言自语道,“你与他,怎么不太像。”
苏珞浅被陆璟肆握在掌心的手指本能一收,抬眸与他相望。
那种此前猜测皆有可能成真的预感袭来。
她复又开口,“姑娘何人?”
“我叫蓝朵,你们查的没错,我是苗巫族人。”
蓝朵倏地扬唇笑开,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你就是苏珞允的妹妹吧?”
“果然和他画的一样,当真是花容月貌。”
“你认识我阿兄?”
蓝朵的这几句简单的话,基本上已经验证了他们此前的猜测。
她点点头,“认识啊,在西南的时候。”
蓝朵是苗巫族的医女。
西南大山中有诸多珍贵药材,苏珞允当时采买药材,少不了与蓝朵的族人接触,一来二去,两人便也认识。
只是一开始蓝朵不喜他,觉得他是外来坑他们苗巫一族的。
在药材采买之初,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但后来在大山中,苏珞允曾救过她一命,她自此才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药材采买结束后,苏珞允便从西南改道来江南。
适逢蓝朵的师傅劝她到外边的天地看看,既是救这大千世界的病伤者,也是让自己增长见识,精进医术。
师傅本想托苏珞允照顾她,但她素来行事跳脱,不按牌理出牌,便只是悄悄跟随在苏珞允身后,没有与他同行。
却没想到,苏珞允刚入扬州城没多久,便被庄炜抓走囚于知府府中的地下室。
蓝朵曾想过许多办法救他,但她独身一人,势单力薄,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庄炜命人张贴的盗贼缉捕状,说的便是她。
她救人不成,被庄炜以盗贼之名反诬。
所以那段时间躲去了淮阴,却不成想见到了苏珞浅。
天底下的事就是这么巧。
早前在西南时,苏珞允曾画过父母妹妹的画像,蓝朵便记了下来。
淮阴那几日,她便是想要确认苏珞浅的身份,所以才一直跟着他们。
而从淮阴回到扬州,她担心庄炜还在追捕所谓的盗贼,因此只能暂时躲起来。
不过好在之前她夜入知府府邸,皆是以夜行衣示人,无人知晓她的真面目。
见庄炜不再紧追不放,她才于今夜放心地潜入这润园。
无法相比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陆璟肆很快捕捉到重点。
“知府府邸有地下室?”
蓝朵点点头,“是,入口就在庄炜的书房内,那里也是整座知府府邸守卫最严的地方。”
“你可还记得他府中具体的型制格局?”
蓝朵大概明白他想要做什么,无奈地嘟了嘟唇,“记是记得,但我可画不出来。”
她不善文墨,所以彼时对于苏珞允画出来的家人画像才印象尤为深刻。
闻言,苏珞浅弯唇一笑,“没关系,你告诉我,我来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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