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战士,就像我一样。”
小露西亚斯噙着泪点了点头。
公爵收起他的枪,在弟弟额上吻了一下,“好了,去玩吧。去吧。”
一个仆人接走了公爵的猎物,应是送去剥皮制作饰物了;露西亚斯擦掉眼泪往楼上去,菲利普也要告退,却被公爵叫住。
“你留下。”
“……殿下有什么吩咐?”
公爵脱下帽子,今日外出狩猎的他又恢复了清爽的素面,运动过后脸色格外红润;他的长发比平日束得更紧,因汗湿而显得略暗于本色。
“你昨天好像有心事。”公爵说。
“啊?”菲利普被问得猝不及防,“哦……其实……”
“你以为我注意不到?”
“这点事不值得殿下费心。”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
公爵一手捏住另一手上的手套指尖逐一扯动,最后将整只手套脱下来,又如法脱去另一只,一对浅色软皮手套握在细瓷一样的裸手中。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昨天为什么不高兴吗?”
“我说了,您不要生我的气。”菲利普壮着胆子说。
“哦?和我有关?”
“因为……我不喜欢殿下画那么浓的妆,您原本的脸色是最美的。”
兰柯大公愣了一愣,接着发出一串爽朗的大笑,直笑得双肩发抖。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蹩脚的奉承,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成心逗趣。”
“不是奉承。实在话而已。”菲利普心里有些不平,“我是这样想的就这样说了,还请您不要怪罪。”
“放心吧。我不会怪罪称赞我容貌的人。”公爵摆弄着手套,向他走过来,“你喜欢我不化妆的脸,是这样吗?有多喜欢?”
“呃,我,”菲利普在脑子里费力搜寻恭敬的用词,“我仰慕您的脸。”
“我的身体呢?你对我的身体有什么看法?”
“当然也很美,和您的脸一样。”
这位公爵没来由地向他靠近,菲利普只好向后退开,免得对方贴到他身上。
“如果我允许你占有这身体,你会怎样对它?”公爵直盯着他,不知为什么声音似乎哑下去了。
菲利普停下想了想,“感谢您的好意,但我的灵魂还是待在自己的身体里最舒服,再说,这种事也不是想换就换得成啊,哈哈哈……”
公爵诧异望着他,又无奈地皱起眉,好像欲言又止,最后抓起帽子,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怎么回事?菲利普又一次陷入迷惑。这些贵族人家真是喜怒无常。
“殿下他这几天脸色不太好啊。”
扎尼切利大师在徒弟背后审视他们的画作。
“是不是打猎受累了?”菲利普动着笔刷,说:“唉,他前几天对我很和气的,这几天一看见我就走开……”
就连画像的时候也板着脸,少站一会儿就走掉了。
“你这呆瓜,是不是哪里招惹他了?”画师教训道,“我没教过你吗,你一个做活的,不该和主人家乱搭话……”
菲利普不由得犯委屈:“是他和我搭话……”
“八成是你惹的祸。”画师走到一旁,躺进摇椅里,“你今后可老实点,别耽误了我的买卖。”
“知道了,师傅。”
虽不好再跟师傅顶嘴,菲利普心里还是不忿。上帝为证,他自觉从没对主顾说过什么不友善不尊敬的话。倒是兰柯大公他,叫人捉摸不透,为什么有时说话坦荡,有时又像在打谜语。
真想搞清楚公爵的心思,也免得糊里糊涂枉担罪责。
但能否和上等人交谈,自然不由他做主,总不能强行拦住人家的路、闯去人家的房间……真有什么不敬言行,只怕要被师傅当场撵走了。
他想起初到那天,在二楼镜厅见到的怪事……公爵夜间自赏的时候,像是很悠闲的,如果夜里去那里守着,说不定可以说上话……在开放的厅堂拜见也算不得擅闯吧……?
菲利普打定主意,就这么办了。是夜,他待到夜深了,没点蜡烛,摸黑溜上楼去,运气竟然很好,镜厅的壁炉果然亮着,兰柯大公横卧在那张华丽的金鹰脚沙发里,望着镜壁,一手托着酒杯,好似在和镜中的自己对酌。
忽然间,菲利普感觉这情景有些童趣式的可爱,想我们每人幼小的时候,也都有过把倒影当作伙伴的天真假想吧?
他从椅背后走近,“殿下,”
公爵被惊得一抖,杯里的白酒荡出来,泼在他裸露的腰腹。
“啊,对不住,让您受惊了……”菲利普凑过去,在公爵身边跪低,用自己的衣襟替他擦拭酒污。
他的手指不经意抹过对方腰间光滑紧弹的皮肤,真像他在威尼斯吃过的牛奶冻……
公爵看清来者是谁,不慌张了,但无端被打扰的怒气还消不下去。
“你半夜不睡,跑上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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