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像未出阁小姑娘一样扎进明华怀里,哭得大声:“您怎么这么心狠,我哪里离得开您。”又闹不停:“都是那贱人引你服药,我要把他尸体翻出来再鞭上几鞭!”
她掉着泪,嘴里还发狠。明华却晓得她说得是真话,不禁眉头紧皱:“早烂在荒野,哪里去翻。”
“那我得进宫鞭死那瞒我的太医,还有,还有阮七,他定是帮你瞒我,我。”贺元赖在明华怀里,哽着嗓,说得话语无伦次起。
阮七是当今皇帝,贺元的表弟。
明华气得胸口都疼:“你又要发疯不成。”
贺元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从不听劝。明华只得好声安慰她:“我在服药呢,会好起来,你可别再惹事。”
她又摸着贺元的肚子:“娘还等着见外孙,哪里能离开你。”
贺元嫁给王良近七年,至今无孕。
这话一出,贺元就笑了开,糊着张花脸又蹭了蹭明华,撒起娇:“那您得一直陪我,我怕是怀不了了。”
她虽带着笑,心里却也难过,她哪里不想有子嗣,可偏偏。
“你个糊涂鬼,王良待你再好,你没个子嗣傍身,将来。”将来我若去了,明华没说完,她焦虑的看着贺元。
贺元咬了咬唇:“过几年还是如此,总的去族里过继个。”
明华这才面色稍好,问:“那王良。”
“他?”贺元这才想起她夫婿,娇道:“他欢喜我呢,哪能不应。”
明华却也未能全然安心,待她被贺元喂了药,眼皮上下渐阖。脑中不过想的是,她是真的快死了,而她唯一的女儿还是个糊涂傻子。
她竟连死也死不得舒坦。
2、别生气
明华一睡,贺元的心放不下,她要进宫问太医。
张嬷嬷与仆从是随后跟来长公主府的,贺元顺势进了马车。
这辆宝石香车入宫之道路经官署,官署外等官员们下值的马车忙散开为香车挪道。
王良与同僚正从正门踏出,他虽站一系同僚身后,但个子高挑如竹,又眉眼俊逸,在众官员里鹤立鸡群,十分打眼。
贺元的车,贺元的仆半点没注意,直朝东面驶去。
身边的同僚俱是比王良大了十来岁,素日看不惯他的见此意有所指道:“难怪有道娶妻莫娶宗室女,瞧瞧咱们探花郎。”
半点地位也无。
王良回之一笑,拱手道别,径直上了自家马车。那几人不依不饶,小声怨道:“要能升品,给郡主伏低做小算什么。”“嘿,老东西你当你有探花之貌能被郡主看上!”
马车里,王良面色沉静,他伸出手,又一把收拢。
进了宫,天已半黑。
太医署的人给贺元哭个不停,哀哀戚戚说自个儿做不了主,又含含糊糊说明华药服得太久,戒了身子怕也得养几年才养回来。
贺元更是恼怒,抽了几鞭就怒气冲冲去承金殿,阮七这个时辰向来在此。
等到了承金殿,殿门外的太监宫女见她,忙行礼请安。素日陪在圣上身侧的大太监刘安竟然也在外面候着,他扯起一脸笑:“奴才去禀报圣上。”
贺元横了他一眼,自行推开殿门,往里走去。刘安急得不行,也只得拦下贺元的仆从们。
未走近,便只听得娇笑吟吟,贺元总算知道刘安今日的不长眼是为何,往日这宫里她从来来去自如。
她也不尴尬,径直往前。却见屏下一众宫人的阮七龙袍松散,怀中倚着一个娇小妃子。妃子不过只着了薄衫,阮七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惹得娇笑连连。
那妃子听见步子,抬头看去,一声惊叫。阮七这才抬眼,三人的脸色俱是一变。贺元右手抽出腰间的金丝软鞭,一鞭就向妃子的脸上抽去。
妃子惊慌不已,想往阮七的怀里躲。阮七却未让,鞭子正好抽在妃子的左脸,一道血痕直划了开。
“啊啊啊”妃子捂着脸尖叫不停,阮七毫不留情的一把丢开,被隐藏不知何处的暗卫捂嘴拖走。
贺元肤色奶白,如今却现了红晕,那是被阮七气得很。她指鞭阮七恨道:“那贱婢的脸。”被阮七搂怀里亵玩的妃子竟然与贺元相似了有四分。
阮七站起身,龙袍皱巴巴的,胸口更散了稍许春光,白得刺眼。那张貌若好女的脸不见怒意,他往贺元身旁走来,带了笑哄:“表姐哪来那么大气,瞧又见了血。”
见阮七吊儿郎当的模样,贺元更气上了头:“你!你可是故意帮我娘瞒我,你是想我娘死了我都不晓得。”
妃子的事她提也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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