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小听。”
礼貌又疏离的口吻。
我从粘合的双眼中睁开一丝缝隙,四面八方钻进来的光亮犹如一把把刀子,恶狠狠扎上眼球。
脚边投来一片阴影。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力维持我们之间最后一份体面。
但颤抖的声线早已暴露我试图苦苦遮掩,又不堪一击的表面。
我轻呼一口气,一字一字的吐。
“我过的很好,哥。你给我的见面礼,是我没想到的。”
冷笑逐渐从他嘴角泄出。
我哥撩开外套蹲在我面前,将我彻底堵在这处墙角。
一张曾经让我梦魇数年的脸,在记忆里清晰又模糊的脸,在此刻都与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重合。
黑色碎发下那双凌厉的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高挺的鼻,窄长偏瘦的下巴。
白炽灯打在头顶,模糊了他一半面容,晦暗不明。
偏深的瞳孔毫无保留的展示它的侵略性。
我撑起头对上我哥的视线。
这是一场自小就独属我们之间的心灵博弈,往往先挪开目光的人就是输。
以前输的人一直是我哥。
我不知道是四年带给人的变化太多,或者是我不够了解我哥。
只是不到一分钟我就慌乱移开视线。
心中顿时泛起一阵苦潮。
果然,人怎么可能还能对那件事心无芥蒂,是跟我哥血脉相连的我,亲手毁了他的人生。
从巅峰摔进泥潭,如果说是代价,那像我这种烂人,恐怕也只有这条命值钱了。
我赔不起他的荣耀。
“你输了,小听,你在躲什么?”
我哥又凑近了些,不遗余力的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只是为了寻求一个正确答案。
我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
胸膛起伏间,我们气息交融,各自抢夺,占领对方的领地,直到空气渐渐稀薄。
我能清晰的看清他浓密的眼睫毛到底有多少根,脸上近乎没有的绒毛,和他左边太阳穴上一颗小小的痣。
我在一瞬间失语,也许是缺氧的缘故。
我推开他试图站起来:“对不起,我们不应该再见的,我也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你恨我也很正常。”
我哥却紧紧钳住我的手腕:“恨你?许听,你凭什么这么简单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偿还所有了?”
我哥口气嘲弄,声音却无波无澜听不出什么变化。
他手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被他触碰的皮肤更疼了。
我偏头错开他灼人的目光,平复了一下呼吸。
“我以后会找机会住校的,尽可能不让你见到我,对不起,哥,我能还你的只有这条命了。”
末了,还是补了句:“你离我太近了。”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觉,手上的力兀的收紧,一瞬间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哥眼底缓缓流淌些什么说不清的色彩,翻滚着,吞噬着,叫嚣着。
良久,他终于放开我,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淡淡说。
“许听,你欠我的,这辈子还不清,做鬼了就继续还,做鬼还不清的话,那就下辈子接着还。”
眼球酸涩无比。
起来时才发现,因为刚才扭打,身上都不可避免的留下了或红或青的痕迹。
我将衣服向下拉了拉,背起包打算离开。
一下,
两下,
三下。
第三次拧开门锁失败。
我感觉自己的额角又在隐隐作痛。
我朝我哥伸出手:“钥匙。”
我哥笑了。
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我看着我哥从口袋里慢悠悠的,用两根手指将钥匙勾出来。
钥匙挂在手指上一晃一晃。
我知道我现在一定很狼狈,这说不定就是我哥希望看到的。
我沉默走向他,犹豫的最后停在他面前半米处。
在确保这个距离不会再让他轻易抓住我后,我小心拿过钥匙。
我哥体温感觉比平时烫一些,指尖热热的。
他这次没为难我。
我抓紧手中的钥匙,匆匆走了。
我哥声音在身后响起:“许听,其实我想不明白,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平静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自然的仿佛就是在询问今天天气如何。
窗外枝叶繁错,从中生出一种名为“阳光”的碎金。
风姿摇曳间,碎影浮动,像粼粼海波,像一场无端幻梦。
我转过身,伸手抚摸这场一触即碎的梦境,耳边响起残忍又天真的声音。
“我后来也遭到报应了,哥,我们扯平了。”
我哥站在我面前,挡去一大半阳光,整个人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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