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的新嫁娘——不止一个年轻人说这样的话,许多母亲们也这样说过。年轻人在草坪上玩耍和打“捶球”他们在花园中间散步。每位小姐摘下一朵花,插在年轻绅士的扣眼上。不过这位苏格兰来的小姐向四周瞧了很久,这一朵也看不起,那一朵也看不起。似乎没有一朵花可以讨到她的欢心。她只好掉头向栅栏外面望。那儿有一个开着大朵紫花的蓟丛。她看见了它,她微笑了一下,她要求这家的少爷为她摘下一朵这样的花来。“这是苏格兰之花1!”她说。“她在苏格兰的国徽上射出光辉,请把它摘给我吧!”1蓟是苏格兰的国花。他摘下最美丽的一朵,他还拿它刺刺自己的手指,好像它是长在一棵多刺的玫瑰花丛上的花似的。她把这朵蓟花插在这位年轻人的扣眼里。他觉得非常光荣。别的年轻人都愿意放弃自己美丽的花,而想戴上这位苏格兰小姐的美丽的小手所插上的那朵花。假如这家的少爷感到很光荣,难道这个蓟丛就感觉不到吗?它感到好像有露珠和阳光渗进了它身体里似的。“我没有想到我是这样重要!”它在心里想。“我的地位应该是在栅栏里面,而不是在栅栏外面。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常常是处在一个很奇怪的位置上的!不过我现在却有一朵花越过了栅栏,而且还插在扣眼里哩!”它把这件事情对每个冒出的和开了的花苞都讲了一遍。过了没有多少天,它听到一个重要消息。它不是从路过的人那里听来的,也不是从鸟儿的叫声中听来的,而是从空气中听来的,因为空气收集声音——花园里荫深小径上的声音,公馆里最深的房间里的声音只要门和窗户是开着的——然后把它们播送到远近的地方去。它听说,那位从苏格兰小姐的手中得到一朵蓟花的年轻绅士,不仅得到了她的爱情,还赢得了她的心。这是漂亮的一对——一门好亲事。“这完全是由我促成的!”蓟丛想,同时也想起那朵由它贡献出的、插在扣子洞上的花。每朵开出的花苞都听见了这个消息。“我一定会被移植到花园里去的!”蓟想。“可能还被移植到一个缩手缩脚的花盆里去呢:这是最高的光荣!”蓟对于这件事情想得非常殷切,因此它满怀信心地说:“我一定会被移植到花盆里去的!”它答应每一朵开放了的花苞,说它们也会被移植进花盆里,也许被插进扣子洞里:这是一个人所能达到的最高的光荣。不过谁也没有到花盆里去,当然更不用说插上扣子洞了。它们饮着空气和阳光,白天吸收阳光,晚间喝露水。它们开出花朵;蜜蜂和大黄蜂来拜访它们,因为它们在到处寻找嫁妆——花蜜。它们采走了花蜜,剩下的只有花朵。“这一群贼东西!”蓟说“我希望我能刺到它们!但是我不能!”花儿都垂下头,凋谢了。但是新的花儿又开出来了。“好像别人在请你们似的,你们都来了!”蓟说。“每一分钟我都等着走都等着走过栅栏。”几棵天真的雏菊和尖叶子的车前草怀着非常羡慕的心情在旁边静听。它们都相信它所讲的每一句话。套在牛奶车子上的那只老驴子从路旁朝蓟丛望着。但是它的脖子太短,可望而不可即。这棵蓟老是在想苏格兰的蓟,因为它以为它也是属于这一家族的。最后它就真的相信它是从苏格兰来的,相信它的祖先曾经被绘在苏格兰的国徽上。这是一种伟大的想法;只有伟大的蓟才能有这样伟大的思想。“有时一个人出身于这么一个高贵的家族,弄得它连想都不敢想一下!”旁边长着的一棵荨麻说。它也有一个想法,认为如果人们把它运用得当,它可以变成“麻布”于是夏天过去了,秋天也过去了。树上的叶子落掉了;花儿染上了更深的颜色,但是却失去了很多的香气。园丁的学徒在花园里朝着栅栏外面唱:爬上了山又下山,世事仍然没有变!树林里年轻的枞树开始盼望圣诞节的到来,但是现在离圣诞节还远得很。“我仍然呆在这儿!”蓟想。“世界上似乎没有一个人想到我,但是我却促成他们结为夫妇。他们订了婚,而且八天以前就结了婚。是的,我动也没有动一下,因为我动不了。”又有几个星期过去了。蓟只剩下最后的一朵花。这朵花又圆又大,是从根子那儿开出来的。冷风在它身上吹,它的颜色褪了,美也没有了;它的花萼有朝鲜蓟那么粗,看起来像一朵银色的向日葵。这时那年轻的一对——丈夫和妻子——到这花园里来了。他们沿着栅栏走,年轻的妻子朝外面望。“那棵大蓟还在那儿!”她说“它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花了!”“还有,还剩下最后一朵花的幽灵!”他说,同时指着那朵花儿的银色的残骸——它本身就是一朵花。“它很可爱!”她说。“我们要在我们画像的框子上刻出这样一朵花!”年轻人于是就越过栅栏,把蓟的花萼摘下来了。花萼把他的手指刺了一下——因为他曾经把它叫做“幽灵”花萼被带进花园,带进屋子,带进客厅——这对“年轻夫妇”的画像就挂在这儿。新郎的扣子洞上画着一朵蓟花。他们谈论着这朵花,也谈论着他们现在带进来的这朵花萼——他们将要刻在像框子上的、这朵漂亮得像银子一般的最后的蓟花。空气把他们所讲的话传播出去——传到很远的地方去。“一个人的遭遇真想不到!”蓟丛说。“我的头一个孩子被插在扣子洞上,我的最后的一个孩子被刻在像框上!我自己到什么地方去呢?”站在路旁的那只驴子斜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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