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的污浊血迹也尽被擦拭干净,露出原本的肤理,宁芙先前只能依稀辨得他眉眼浓邃很好看,现在再细观,发现他的面容竟还带着儒斯的英俊。
他才不斯文呢,宁芙在心里悄悄哼了声。
想他故意吓人又拖人下水的坏心肠,怎么也和这语类君子的形容词没有半分关系。
她轻轻出了口气,犹豫着又往起挪了挪,她目光注视着他的鼻尖,放低声音:“喂,先前还那样凶,现在突然就虚弱成这样,你不是很厉害嘛。”
对方意料中的没有任何反应,只呼吸间胸腔在和缓起伏着。
宁芙摇摇头,又驻足端凝了一会儿,惦记回宫时辰不易逾时,便起身欲离。
可她才要转身,就见对方忽的凝蹙起眉头,不知是病痛难忍,还是进入了梦魇,总之宁芙确认,他眼下一定异常煎熬痛苦。
他手指蜷缩,想抓紧辱毯却明显有些无力,宁芙看着这一幕,鬼使神差地竟想要借自己的手过去,给他些力量,她犹豫着动作,房门外却忽传一阵动静。
“公主殿下,另一南越蛮奴大胆出逃,现被卑职抓获,特来请殿下定夺!”
崔易校尉的声音骤然响起,叫宁芙蹙眉同时也大口喘了口气,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心虚至此,当下收回手后忍不住往胸前去抚,她只得尽力当作无事发生,目光从他汗涔涔的面容上移开,之后面色恢复如常地推开房门。
果真是柏青被人捆绑拿住,宁芙微感头疼,上前立刻言命崔校尉放人,又特别交代,“以后这个院子留给他们两个单独住,若无特殊情况,你们的人不要随意进来。”
“待卑职向太子殿下禀……”
“这种小事也要告知?那崔校尉不如把他们每日吃了几粒米,喝了几口水也一应记下报给我二哥算了。”宁芙明显不悦。
闻言,崔易只躬身不语,像是不进油盐,宁芙懒得和其再费口舌,当下气恼地把人全部轰出院子,只留柏青一个。
“你留这在看顾好病人,药方可拿好了?”
柏青将身上的绳子扯拽下,“已经全部记下。”
宁芙点点头,她再清楚不过,在这个院子里,真正关心那人死活的也就柏青一个,虽然他们两人身上似有着好多好多的谜团,但有什么话,她还是决定等那人醒来再一五一十问清楚。
……
在外周折了一整天,回到芷栖殿,宁芙确感浑身乏力,于是简单食了些清淡膳食,便被两贴身侍女伺候着更衣沐浴,浴水添香。
在温烫的水里没身仔细泡一泡,慢慢浑身都解了乏,可心头的闷郁却怅堵不消。
翌日她醒得极早,很快用过早膳,又照例去未央宫给母后请了安,之后没再耽搁,便又坐上了出宫的轿辇。
到了公主府,宁芙也不理会崔易于门口的拜见,径自迈步去了里院,可那人还是没有醒,柏青说他昨夜里咳了两次血,程御医事先交代,只说这是正常的怯毒过程,咳出来的也都是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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