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理想,我们总在世俗的故事中泯没它,之后是无尽漫长的黑夜。不甘平凡,是每个人的愿望,实现,却不只是一时意气风发。写作手法很现实,将每个人物的心理及外行都刻画的淋漓尽致。一
我从小就不如代兵招人喜欢,仅从长相而言,代兵眼睛大,我眼睛小;代兵皮肤白,我却黑的像地里成熟的野蘑菇。母亲说这叫遗传,代兵的母亲代大娘年轻时是柳子屯最标致的媳妇,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就早已让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羡慕不已。
我叫代军,和代兵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伙伴。
小时候村子里的人常问,代军,你和代兵谁管着谁?我说不知道,孰不知我们的名字是两位母亲的杰作。当我和代兵都在襁褓里时,代大娘就经常抱着他到我家串门,有一次她问母亲我叫什么名字,母亲说想叫代军。她便一笑说你家叫代军,那我们就叫代兵,都是官,两个孩子长大了都有出息。这就是我和代兵名字的由来。
但代兵的名字小时候却没有叫响,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那过了头的聪明。乡亲们跟他叫“小闹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绰号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雅号。换成柳子屯别的小孩,要是有人这么叫他,肯定会哭闹一番。代兵却笑嘻嘻的应着,似乎叫起来很好听,就像水浒传里好汉们的浑号。
夏天的时候,村子里多数孩子都爱到大队部去乘凉,因为那里有全村唯一的一台电风扇。我不爱去,一则是当会计的二叔不让我去,怕打扰他的工作,那是队里的规定。二则是我讨厌那个电工组长柳大民,他一见我就逗我“瘩达头,瘩达头,前边喝酒,后边打油。”这是我最不喜欢听的话了,有几次我还告诉了母亲,母亲说那是你柳大哥逗你玩呢。我可不信,心想柳大民就是柳子屯的大坏蛋,特别是他喝多了提着酒瓶子满街乱转的时候。
代兵是大队部的常客。他最喜欢到那里去读报纸,要是有人夸上他两句,他就更高兴了,有时还会摇头晃脑的念出声来没有人听得懂他叽哩呱啦的在念什么。广播员老张的那副宽边老花镜,在他的大脑袋上也跟着晃起来,似乎一下子就会从代兵的耳朵上甩出,成为电影里大侠的暗器。很多乡亲被他顽皮的样子逗乐了“代兵是村子里的神童!从小就是小大人。”喜欢代兵的那群婶子大娘们更是当着他爸代维成的面夸他,代兵听了,当然就更神气了。
有一天代兵从柳大民家门前经过,柳大民又在提着个酒瓶子在门口转悠。远远的就招呼他过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大人们有重要的事情总爱和自己商量,这可是代兵在孩子群里炫耀的本钱。柳大民就更别提了,他可是村子里的电工组长,干部跟自己商量事,那还了得。
“有事吗,大哥?”代兵小大人似地走上前去问。
“哦,小兄弟,大哥告诉你一件事!”柳大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吓得代兵一个劲的往后缩。
柳大民一把拉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指着上面倚里歪斜的几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小兄弟,你看这几个字写得怎么样?”那样子像是请教他。
代兵受了抬举,一下子来了劲“挺好,有功力!”他像个老教授似的,一支手还抚起了下巴,似乎那里有胡子。“嗯,不错,不错”
代兵的这一套,全是跟他爸代维成学的,代维成是柳子屯能说会道的秀才,给别人评字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柳大民趁机用嘴贴着代兵的耳朵,小声的耳语起来,代兵不住的点头,一幅狡诘的笑挂到脸上。
代兵一蹦一跳的往家跑,一进门就冲他爸喊上了“爸,你快看,我写的字。”
“你写的?”代兵还没有上小学,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出息,代维成接过纸来,脸一变“这是谁写的?”
“我写的呀!”代兵摇晃着大脑袋说。
“你个小兔崽子。”代维成上去就给了代兵一巴掌,代兵委屈的躲到一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张纸上赫然写着“代维成,大!”
这是柳大民使的坏,又成了代兵在村子里的笑话,代兵“小闹五”的外号叫得更响了,我对柳大民更是敬而远之。
上了小学,代兵变得有心计起来,柳大民再想调笑他,可就难了。
分队了生产队解体,停在村南麦场上的那台大型联合收割机似乎没人管了,它便成了我们这群孩子的乐园。转轮子、捉迷藏,那可是现在幼儿园里都找不到的超大型玩具。我们去了只是傻玩,谁也没有在联合收割机上动过脑筋。有一次我却看见代兵拿着扳子吃力的卸一个轮盘。
“代兵,你在干什么?”我走上去问。
代兵吓了一跳,急忙把扳子扔在地上。转过头一看是我,便又把扳子抄起来,扣在那螺丝上,使劲的拧起来,一边拧一边说:“哼,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好像因为我在场,他拧得更带劲了。
谁教给代兵说这些大人话,我不得而知。我把代兵拧收割机轮盘的事告诉母亲,母亲摇摇头,说代兵这孩子学好是块好料,要学坏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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