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的众人也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聊起了闲篇儿,却没想到挂在十七号间的那块木牌,突然被收了回去。
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但是身为拍卖师的若水却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心里蓦地打了一个突,心想这个家伙不会真的有胆子当着两位四品大员的面反悔吧~
若水倒是不害怕他不给钱,毕竟会前都已经将规则明确的说过了。但这毕竟是花点坊第一次举办拍卖会,如果真的开了天窗,那对以后的花点坊的声誉将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哎?那十七号是怎么回事?挂外面那块牌子呢?哪去了?不会掉地上了吧?”
最让若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没想到最先发现不对的人居然是张大人。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反悔这种情况,而是单纯的以为只是牌子掉下来了,还在那前后左右的帮着人家找。哪知到处都看遍了,连点木屑渣都没看到。
眼看着已经藏不住了,若水只能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十七号竞拍的顾客,我们的拍卖规则是价格一经报出不得反悔,请您再将木牌挂上去,不要影响我们拍卖会的正常程序。”
“……”
没有任何回应。
若不是之前十七号间有过三次干脆利落的挂牌,大家都要以为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了。
眼看这一炷香很快就要燃尽了,若水终于忍受不了尴尬的僵持,再次发问,口气中已经满是不悦了。
“如果认可本次报价,请将木牌挂出,否则本坊将报知州大人裁定了。”
“哈哈哈——反悔?我还真就是反悔了!此等绝妙的物件儿何止一百两,你们这群不识货的家伙既然不肯再出价,那就只能我自己来了!”
一阵朗声大笑过后,十七号间突然腾起一道黑影,将覆顶的布幔都打了个透穿,斜斜地插进了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梁柱之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钝响。
“伍佰!!!”
那道黑影正是竞拍出价用的木牌,上面用石灰清晰的写下了这两个大字,整个牌身有半数都嵌在了梁柱当中,露在外面的部分仍在微微的震颤着,显然在插入之后仍有余力未消。
“好功夫!是何方豪杰出手?可否现身与本官一见啊?”
在众人都还沉浸在五百两报价的震撼中时,张大人突然高声赞叹了起来。
对他来说参加拍卖会不过就是为了图个热闹,练武之人对功夫高低的兴趣永远要比那黄白之物来的大,现下在一群市井百姓当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疑似高手的人物,他哪还有闲情去操心什么拍卖会,巴不得现在就把人拉到外面去与他切磋一番。
“小民叶枫天,豪杰不敢当,乃区区市井商贩,张大人莫要折煞小民了。”
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施施然从花厅中走了出来,只见他腰间围一条玉带流苏,满头青丝只用一根淡蓝色的发带束于脑后,脚下纯白色的布靴一尘不染。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捏着一把闭合的折扇,朗眉星目,肤白如雪,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嘴角轻扬一脸满不在乎的笑意,端得是一枚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流口水的美男子啊~
口中虽是谦恭无比,语气倒是说不出的随意,他悠悠然站定,竟是连身子都懒得弯一下,只是随便拱了拱手,便就当做行礼了。
按理说平民见官必要躬身叩拜,那叶枫天身无功名却又如此无礼,已经算得上是大不敬了。不过张大人生就了一根粗大无比的神经,见人已经出来了,当即就直接“咣咣咣”的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把拉住叶枫天的手就要往门外跑,嘴里还直嚷嚷着要切磋切磋。
乍一被抓住,叶枫天眉头一皱,眼中的厌恶一扫而过,但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了,脚下暗暗用劲,尽管是被那张大人大力拽住了,却也竟是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大人,花点坊的拍卖会还未结束,小民贸然离开恐怕不太合适,至少要先把钱给付了,不然这位萧姑娘恐怕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叶枫天轻声淡笑,手下更是不动声色的从张大人手中脱了出来。这时付大人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本就与那张大人不对路,自然是会抓住一切机会让那张大人不能如意。
“枫天说的甚是,张大人,咱们可是来人家的座上客,可莫要随了自己的性子,扫了主人的面子啊~”
付大人随口就将人家叶枫天的姓氏去了直接唤名字,似是要刻意拉近两人的关系,而更加令人诧异的是,刚刚还不屑于在高官面前屈尊纡贵的叶枫天,竟然认真地双手抱拳,朝着付大人深深鞠了一躬。
对待两位官员的态度前后差异实在太过明显了,就连那直肠子的张大人都看出了不妥,原本兴奋的脸色蓦地一下就沉了下来,倒是那付大人一脸惊喜。叶枫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自己死对头的面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萧姑娘,你看那香也燃尽了,想必拍卖会的结果也已经定了吧~速速将该办的事项都清办了,我与叶贤弟一见如故,今日必要好好地把酒言欢一番!”
从“枫天”变成了“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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