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榜眼的赵老太爷悠闲地喝着粥。他家里新来的一个厨子,做的是一手的好饭菜,最是对他的口味。新鲜的鸡豆磨碎,加山药、茯苓,慢慢的熬到水米融洽,柔腻合一。最是对他老人家的胃口。正当他感叹人生惬意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二儿子打发人来问安。“二老爷派小的给老太爷问安。”赵老太爷顿时板了脸,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告诉他,我还没死!”瞧着他生气了,赵老太爷二儿子赵佑楣派来的家人大气不敢乱出一声,只是磕头,末了瞧着赵老太爷没下话,才大着胆子道:“回老太爷,二老爷让小的禀明老太爷。过些日带三少爷回来,跟老太爷请安。”“他回不回来干我什么事?莫不是官做到头了?”家人顿时咧着嘴笑道:“二老爷任上政绩斐然,吏部已经下了官文,升咱们老爷做杭州知府。小的给老太爷道喜!”当得知二老爷要回来的消息,大家都翘首以盼的张望着。老太爷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家里人已经忙着打扫宅院,安排房间。其中有对二老爷回来的赏钱的期盼,以及对二太太的敬畏。二老爷的官架很小,不过是五辆青呢马车,后面跟着驼了几大车的东西。这让看热闹的人微微有些失望。这跟当年二老爷出去上任的时候差不多。王九指正盘算着今晚的宴席,为了瑞雪他在一户人家找了份事做。他已经打听清楚二太太为人挑剔,更听说三少爷是个挑嘴的孩子。县里的一干官员,再加上乡绅,这席面却是有些讲究。厨房的人却在那里学说二老爷回来的情形。“二老爷的行李跟当初离家的时候差不多。”赵原撇着嘴道,“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咱们二老爷虽是个知县,可是也做了好些年了,怎么也该有个五六万的银子吧!”老厨子赵山啐了他一口,赵原哪里敢跟父亲顶嘴,忙离得远远得:“不过,有好几个女子还戴着帷帽,家里不是就两位姑娘么?这么多了那么多?”过来打热水的婆子听了笑道:“除了两位姑娘还有二太太跟前的丫头,你又不知道二太太规矩大,会调理人。”厨房这时很闲,毕竟回来的人要先拜见了老太爷,然后回房梳洗后,再开席。现在的天气也热,准备的都是凉菜跟现炒的菜。赵原叹了口气道:“家里的三个老爷都做了官,却鲜少回来看老太爷!大少爷在京城成亲了,大老爷也没请老太爷去。”赵山抄了旱烟杆给了赵原一下,他家老人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老几辈子了,这本事没丢,一直传了下来。赵山又抽了口烟道:“你懂什么。老太爷如今年纪也大了,京城离得那么远,万一老太爷身上不得劲,岂不是罪过?”“话是这么说,成亲后,小辈们总该回来见见老太爷吧!别的不说,总该有个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的替自己尽孝吧!”说到这,赵家的下人都不作声了,三个老爷在外面做官,三个太太带着孩子都跟了去,只留了个叔老爷女儿在家里头。偌大个赵家,显得冷冷清清的。沉默地空档,催热水的又来了,说洗澡水怎么还没准备好。一群人只得散了。打水的婆子指着那过来的小丫头道:“瞧见了吧!还不是大丫头呢!这手上都戴着银镯子了。”王九指一面切菜,口里还哼着小曲哄着背后哭闹不已的孩子。“瑞雪乖!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王九指哼着曲子,又改了首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不伦不类的东西惹得孩子闹得越发的厉害。他明白女儿这是饿了,可是瞧瞧外面的天色,还不到时辰。只得颠着身子,哄着孩子:“瑞雪乖,爹爹马上就带你出去玩!”饶是这样,他手下的工夫依旧不停。赵家厨房里帮忙的下人都看直了眼。孩子闹得厉害,闹的人心里直发毛,他还能一面颠着,一面稳稳当当的切丝,瞧那刀功。水嫩的豆腐都能切成细丝,还一般粗细,就这么刀功,赵家头一把交椅就是他的了。不,整个滁州府都是第一把交椅。切好的豆腐丝放进开水中略微烫了下,除去豆腥味,就捞了出来。略带黑色的香菇;红色的火腿;碧绿的青菜;黄色的冬笋,全部煮熟后,切丝,一起切的跟豆腐丝一般粗细,搁在碗中。“赵原,鸡汤好了没?赵原?”原本看着他做菜的赵原终于回了神,忙应了声,忙回头看了眼炉子上炖的鸡汤,伸手就去掀盖子,不想被烫的直甩手。忙掐住自个儿的耳垂,跳着脚道:“好了!”“只要汤,一点油花都不要。等送上去后,舀一勺汤放进去就可以了!”王九指取了水,净手交待着,这是最后一道菜了。厨房里便没他什么事,得好好的照顾女儿了。他揩了手,将胸前的布条解开,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将女儿抱在了怀中:“瑞雪,爹爹的小瑞雪厌了吧!爹爹这就带你出去玩。咱们去瞧花好不好?”哭闹声暂时停了下来,还没一会子,小瑞雪又哭了起来。喘不上的呜咽着,小脸憋得红红地,好不可怜。王九指略微交待了两句,抱着瑞雪就冲了出去。女儿现在的饭量是越来越大了,他总是往后门上跑也不是个事啊!王九指刚走到后门的小角门那,就瞧见个穿油绿色棉绫比甲的妇人向外张望。他立即加快了脚程赶上前,将女儿交给迎上来的妇人后,忙转过身子。“柳嫂子,又麻烦你了!”柳嫂子抱着瑞雪哄了哄,背着风,坐在角门台阶上,解开衣襟。瑞雪在她怀里拱了拱,自己就找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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