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逐己,辛逐己今日也穿着一身白衣,秀丽的五官因着怒气有些狰狞,她紧紧捏着手中的鞭子,大步地往书肆走来。
“……”
书肆前的石阶并不宽,两人一照面,辛逐己顿时愣了一下。
刘云袖出殡那日她是第一次见陆惊泽,当时吓了一大跳,因为眼前的六皇子与她记忆中的斗奴赤獒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区别在于一个脸上有烙印,一个没有。
即便如此也够她震惊的了。
按着皇室关系,她理当喊他一声“表哥”。可一看陆惊泽的脸她便会想起赤獒,想到赤獒便会想起焉谷语,想起焉谷语便觉浑身上下都是气,气得五脏六腑疼。
不过是个疯女人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这般一想,辛逐己直接越过陆惊泽往前走,招呼都没打。
身畔风过,陆惊泽不由停下脚步,猎隼跟着停下。
他往后看去,辛逐己消失在了人堆里。这女人他有印象,她来过斗奴场,还与焉谷语争过他两次。
呵呵。他倒是将她给忘了。
陆惊泽记着皇宫里的事便没再停留。今晚他要当值领人巡逻,得早点回宫。
“六皇子请留步。”忽地,后头响起一道男声。
随后,谢卓凡快步行至陆惊泽身前,对上那两丛蔷薇花时微微一怔,他扬起脖子,正色道:“六皇子,你刚进皇宫,许多事都不清楚,还请别再招惹谷语妹妹。谷语妹妹自小身子弱,去了皇宫只会更糟。”
他没将话说的太过直白,隐晦地提了两句。
谢卓凡一口一个“谷语妹妹”,比指甲磨墙的声音还刺耳。陆惊泽扯平嘴角的弧度,面上也变得阴郁起来。
这若是在人后,他说第一句话后就该是个死人了。
“好一个痴情种,可惜,我偏生喜欢招惹她。”陆惊泽挑衅道,冷冷地睨着谢卓凡,“你待要如何,杀了我么?”
谢卓凡板着脸,回道:“殿下是皇子,我自是不敢以下犯上,我只是想提醒殿下,谷语妹妹不喜皇宫这个地方。殿下若是真心喜欢她便该……”
“提醒我?你是什么身份?”陆惊泽挑眉嗤笑。
最后一句,他说得却极具气势,仿佛有无形的山峦压来。
谢卓凡略微喘不过气,“我,我……”
对方我不出个所以然,陆惊泽也不愿浪费时间,径自走向马车。
为方便客人翻阅书籍,书肆老板在每六个书架边摆有一张四方的桌子供他们看书,桌子宽敞,可坐八人。
后头的书没什么人瞧,看书的桌边也没人。
焉谷语端坐在案前翻阅琴谱,看得很是专注。谢开颜则软趴趴地坐在一旁,双手枕着脑袋,没看两下便进了梦乡。
“呼……噗……呼……”
焉谷语好笑地瞧着谢开颜,任由她打瞌睡。她翻了几页琴谱,单手托着香腮,暗自沉思。她该怎么去找他。
今日是偶遇,她若想单独找他自然要进宫,但她并不想进皇宫。
烦恼,都是烦恼。她抱着脑袋,闭眼回忆起了梦中的事,然而里头并没有陆赢的只言片语。
忽地,一阵热意袭来。
“不好了,不好了,书肆失火了!书肆失火了!”
“书肆失火了!大家快跑啊!”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接着,书肆里的客人开始尖叫,一窝蜂似的往楼梯大门口跑,甚至有几人直接从窗户口跳下。
书肆里头全是书,最是容易烧着,加之今日天晴,日头大,火势蔓延得很快。
“嗯?”焉谷语睁开眼,一看四周,浓烟滚滚。“谢姐姐,谢姐姐!”她急忙去摇晃谢开颜,大声道:“谢姐姐,快醒醒,书肆着火了!”
“别吵,我不看书。”睡梦中,谢开颜还道是有人喊她看书,果断将脸埋到了臂弯中。
“哄!”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火势便从四周烧了过来,气势如虹。“啪!”窗户边的横梁被烧得掉落下来。
“谢姐姐!谢姐姐!”焉谷语急坏了,使出全身力气将谢开颜从椅子上扯开。
“哎呀。”谢开颜被扯得摔到了地上,她茫然地看着周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怎么做梦梦到着火了。”
“不是做梦,是真的,书肆着火了!”焉谷语来不及多说,扶起谢开颜就走。“我们快走!”
没等两人走出几步,“砰砰砰”,前头烧着的书架倒了,一倒便推了后一个,一个接一个,登时,一连串的书架全倒了下来,有的倒在楼梯口,有的倒在窗户边,把去路都给闭死了。
“啪啪啪。”老旧的书册掉了一地,引得火势更旺,大火漫天,几乎辨不清方向。
“咳咳咳。”焉谷语和谢开颜两人被困在书肆中间,前后都不通,根本没法走。
熊熊烈火渐渐逼近,热得似要烧着肌肤。
“小焉儿,我们会被烧死吗?咳咳咳,咳咳咳。”谢开颜不住地咳嗽着,使劲睁眼搜寻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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