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太麻烦徐太医了。”陆惊泽摇头,推辞道:“儿臣觉得不妥。”
“没什么妥不妥的,这些个废物也就这点用处。”说到太医院里的太医们,陆赢便记起了焉谷语的头疼之症,太医院治了这么多年也没治好,着实是件棘手事。
骤然,他脑中来了个自私的念头。
他这般年纪配焉谷语那样的小姑娘定然快活不了几年,可若是焉谷语的病好不了了,兴许他们还能一起进皇陵。有她作陪,黄泉路上自己也不孤单。
如此,他又觉得她有病更好。
明黄色的身影一走,陆惊泽的视线当即冷了下去,冷得像是结了冰。
陆惊泽入住永兴宫后,陆祈宁一直没来瞧过,今天听闻妙点书肆的事便抽空来了一趟,恰好在寝殿门口遇着从里头出来的陆赢。
“哥哥。”见着陆赢,陆祈宁忧郁的双眸霎时一亮,她提着裙摆小跑上前,主动挽住了陆赢的臂弯。
陆赢早便习惯了她这个妹妹的亲昵,纵然不是一个母妃所出,但两人是一道长大的。当年他与其他皇子争夺皇位那会儿,都是她陪在他身边。对于他来说,妹妹陆祈宁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加之陆祈宁的丈夫死了,他愈发心疼她。
“你啊,不管什么年纪都是小女儿家的心性。”陆赢感叹似的看着陆祈宁,时光飞逝,他们俩都不再年轻了,眉眼间都染了岁月的痕迹。说着,陆赢点了点陆祈宁的鼻子。“这可不行。”
陆祈宁嘟起嘴,俏皮地笑着,轻快道:“心性年轻,活得才会轻松些,哥哥也该多笑笑。”
“朕又不是你,朕的烦恼事太多了。”说着,陆赢宠溺地抚着陆祈宁的发丝,问道:“你今日过来看惊泽?”
“嗯。”陆祈宁扬起脸,任由陆赢抚着自己的长发,她略微自责道:“他来皇宫这么久,我这个做姑姑的都没来瞧过他,实在有失礼数,今日有空便过来了。”
“他是晚辈,你是长辈,有何失礼的,不过确实该过来瞧瞧。好了,朕还有事先回御书房了,你快进去吧。”陆赢事多,也不久留。
“哥哥,你一定要保重龙体,千万千万别累坏了,累坏了妹妹会心疼的。”陆祈宁万分不舍地放开了陆赢,满眼天真的留恋,一举一动间丝毫不见年纪。
“好好好,朕晓得,皇后都没你贴心。”陆赢好笑地收回手,转身离去。
哥哥……
陆祈宁怔怔地站在原地,陆赢走后,她眼中的留恋悉数成了爱恋。不管何时何地,她也只敢在陆赢转身时才敢露出真实情意。
血缘将他们俩的关系定死了,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兄妹,却也不会再近一步。
天意真是会弄人。她苦涩笑开。
巳时正,日光穿过门窗的缝隙闯入,洒了一片金光,
陆惊泽趴在床榻上,嘲弄地望着那片暖洋洋的日光。习武之人的听力比一般人强,所以外头的话他全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早在看到陆祈宁的那一刹那,他便晓得了自己的身世。
他这样的身世,恶心至极,按理说是不该活在世上的,但凡有一个人知道,他都会被处以火刑。
“咚咚咚”,陆祈宁抬手扣了扣开着的房门。
陆惊泽转动视线,直直看向来人。这个女人的脸,他是刻在脑子里的,怎么也忘不了。
被对方的目光一望,陆祈宁只觉背后忽地一冷,不知为何,陆惊泽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她死去多年的孩子。
那孩子是她趁陆赢酒醉时得了空,是皇家的耻辱,但她永远都不会后悔。
“惊泽,听说你受伤了。”陆祈宁收起悲哀的情绪,笑着朝陆惊泽走去。“怎么样,还好么?”
因为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她对陆赢的几个孩子一直很好,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是一种她认为的弥补,弥补她偷拿了自己不该拿的东西。
“我的伤没事,多谢姑姑关心。”陆惊泽轻飘飘道,“姑姑”两个字,他念得意味深长。
陆祈宁不由觉得奇怪,她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丝嘲讽的意味,转念一想,他们并无交集,他没必要对自己如此。
她在床榻边坐下,打趣道:“我听外头的人说,你是为救语儿受伤的,好一出英雄救美啊,说不定语儿会对你以身相许。”
陆惊泽扬眸盯着陆祈宁,越瞧越觉得讽刺,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不记得自己。他可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姑姑说笑了,我只是不愿有人受伤罢了。至于以身相许,是我的便是我的。”
对上陆惊泽诡异的眼神,陆祈宁再次回忆起了自己的孩子,显肚的时候,她怕有人怀疑,便跟陆赢说自己要去崂山避暑。自然,她不是去避暑的,而是特地找个地方将孩子偷偷生下来。生下来之后,她动过许多念头,最后还是决定将他养在崂山的寺庙里。
过了七八年,辛白欢隐约知道了这事,日日派人盯着她,她慌了,只能连夜让公主府的管家送走那个孩子,谁知路上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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