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问津缄口不语,眼下这局面,他若不答应,自家女儿的名声便没了,可他若是答应,便是背弃了自己与安陵郡王的约定,其次,他心里不舒坦。
“焉大人,你心里有话说出来便是,本宫听着呢。”辛白欢走了两步,略有深意道:“焉大人,倘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当年也是为本宫办过事的人。”
焉问津心口一慌,辛白欢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当年那事若是被人知晓,不仅是他,焉府的人都会被牵连。
“老臣,同意这门婚事。”他望着床榻上的焉谷语,硬生生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好。”辛白欢扯起嘴角,偏头示意杨觉远,“杨公公,去准备懿旨。”
得意了
未时末, 天际昏暗,低空浓云堆积,瞧着像是要下雨。
陆惊泽独自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 看戏似的看着谢九钏与王氏求陆赢饶了谢卓凡,先是狠骂谢卓凡一通, 再为他苦苦求情, 话中也不乏利益诱惑,例如,今年谢家会给国库送两倍的钱,再例如,下次彧国将士再出征, 谢家也会主动提供粮食棉衣等物资。
期间, 陆赢一直绷着脸,装都不装, 脸色极为难看, 却在听到谢家给出的利益时动了下颚骨。
他自然晓得陆赢为何会如此,眼下宝房在建, 边关又在打仗, 国库空了大半, 倘若没谢家填补, 今年的除夕宴一过怕是要捉襟见肘了。
事实证明, 只要人有一个弱点,这个弱点便会被人当成把柄,狠狠拿捏。
“呵呵。”陆惊泽轻笑出声。
看样子, 辛白欢今日来这一出是打算撮合焉谷语和谢卓凡。而谢卓凡从了辛白欢的计划, 往后, 他毫无疑问也会站在陆观棋那边。
几番权衡之后, 陆赢咬牙答应谢卓凡与焉谷语的婚事。他狠狠地瞪了谢卓凡一眼,甩脸离开。
想来是气极了,陆赢都没瞧见一旁石凳子上的陆惊泽,就这么走了。他走得比风还快,几乎是一刻也不愿多待,生怕自己后悔。
“皇上。”蔡允匆匆跟上,期间,他有意无意地瞥过陆惊泽。
陆惊泽侧过脸,装作没看见蔡允的视线。
“幸好皇上答应了。”陆赢一点头,谢九钏夫妇立马紧紧握住互相的手,心头大石落地。
不多时,杨觉远从偏殿里头走出,他手拿拂尘,面上隐有笑意。
陆惊泽冷冷地瞧着杨觉远,一等他走近,猛地出手往他左肩打去。
这会儿,杨觉远正想着辛白欢吩咐的事,压根没注意周遭情况,何况陆惊泽出手极快。等他察觉到时,左肩头已经被打了一掌,他顺势转了两圈,不大稳当地落在地上。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他衣襟中露出了手帕的一角。
陆惊泽眼疾手快,擦身而过时右手一拂,将杨觉远衣襟中的帕子带了出来,利落地夹在手指间。他望着帕子上的黑马,心下了然。
不用猜,他都晓得这东西是谁送的。
左肩伤上加伤,疼得钻心,然而杨觉远根本顾不得,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惊泽手中的帕子,镇定道:“殿下这是何意。”
陆惊泽慢悠悠地扬动帕子,故作疑惑道:“这帕子的边角都起球了,料子发软,颜色发白,该是有些年头了吧。”
闻言,杨觉远平静的面上隐隐出现一丝裂缝,但他还是忍住了强抢的冲动,好声好气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是奴才十六岁生辰时,家母送给奴才的生辰礼。此物虽说不上珍贵,却是奴才的心头肉,还请殿下将帕子还给奴才。”
“原来如此。杨公公是个孝子啊。”陆惊泽不紧不慢地说着,并没将帕子还给杨觉远的意思,他偏头对着帕子仔细瞧了瞧,若有所思道:“奇怪,这匹黑马的绣法,我怎么觉着在哪儿看到过?是在哪儿呢?”
“殿下莫要开玩笑。”杨觉远的呼吸快了几分,他定定地觑着陆惊泽,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之色。
“哦,对不住了。”陆惊泽微笑着将手中的帕子还给杨觉远,见杨觉远吐出一口气,他装作恍然道:“等等,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曾在母后的房里看到过一副母后的绣品,绣法跟你帕子上头的那匹黑马很是相像。”
“……”倏地,杨觉远心头痉挛,他对上陆惊泽,扯开嘴角道:“殿下,有些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在皇宫里头,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他嘴边的笑意掠过面颊,最后消失在了眼里。
陆惊泽收起唇边的弧度,轻快道:“我是不是说笑,杨公公心里应该最清楚。”
听得这话,杨觉远浑身僵直,他死死地捏着拂尘,根本说不出话来。客栈交手后,他便晓得陆惊泽绝非面上看到的那般不争不抢,也绝非面上看到的那般平庸。
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在陆惊泽身上看到了陆观棋的影子。
而他发现得太迟,已经处在了被动的位置。他不清楚他陆惊泽查到了什么,也不清楚他知道多少自己与辛白欢的事。
但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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