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倘若自己真杀了焉谷语,陆赢会不会悲痛欲绝。
“臣女洗耳恭听。”焉谷语站着不动。她很清楚陆祈宁烦心的缘由,是为陆家的三个男人。一个是她爱的,一个是她恨的,一个是她想除去的。
陆赢身份敏感,她多半不会说。
若是她说陆观棋,自己兴许能从中找出一些威胁谢卓凡的信息,加大自己的筹码;若是她说陆惊泽,自己便能多了解陆惊泽一些。
所以不管陆祈宁说哪一个,她都能获利。
“好,我说给你听。”陆祈宁扬起脸,感叹似的说道:“李将军刚死那会儿,本宫收养过一个孩子。正所谓人言可畏,本宫怕有心人说事便将他养在了邻州的寺庙里。说老实话,本宫还是挺喜欢他的,隔一月便去看他,看他是长高了,还是长胖了。可那时李将军刚死,本宫心情不佳,甚至染了点疯病,控制不住便会打骂他。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会还手,只得任由本宫打骂。”
闻言,焉谷语愕然,她听得出,陆祈宁口中的这个孩子就是陆惊泽。只是她没想到,陆祈宁居然是这么对待他的。
她听陆惊泽说过许多奇怪的话,以前不明白,现在倒是明白了。他记得那些事,且记得很清楚。不然,他不会每次一说起爹娘就露出厌恶的神情。
“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公主怎么能……”
“是啊,他那时还是个孩子,本宫不该打他,也不该用恶毒的字眼骂他,但若是没有本宫,他便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都说孩子是前世来讨债的,到了本宫这里,倒是本宫问他讨债了……”陆祈宁幽幽地说着,面容在黑暗中看得不大真切。
焉谷语听得皱眉,心头怒气积聚。
“呵呵。”陆祈宁突兀地笑了起来,她将手搭在护栏上,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我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是老天爷捉弄我。”
焉谷语明白陆祈宁话中的意思,她是恨老天爷让她怀了陆惊泽。今晚,听了陆祈宁的话后,她更心疼陆惊泽。
真不知他那时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陆祈宁,因为儿时的记忆,所以他怕被人抛弃。
“后来,这个孩子逃了,直到去年,我才遇着他。他过得好好的,可我见不得他过得好,所以我给他下了毒。”陆祈宁轻飘飘地说着,一字一句,很快便与夜风融为了一体。沉默良久,她转过脸来看焉谷语,“你说,我是不是世上最恶毒的母亲?”
“是。”焉谷语重重说出一字。蓦然,她记起一件事来,去年的一个夜里,陆惊泽来找她,还将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按。
该是那一日吧,陆祈宁下毒害他。
虽然他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但他的心终究是肉长的,是肉长的就会疼,尤其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疼上加疼。
这一作想,她恨不得立马跑到陆惊泽面前,张手紧紧抱住他。
见焉谷语陷入沉思,陆祈宁悄然站起身,她伸手摸向凳子上的花盆,在电光火石间砸向焉谷语的脑袋。
焉谷语猛然回神,火速往后一退,不料踩着裙摆摔在了地上。
见状,陆祈宁挪动手臂还想再砸,没想手腕被凭空而来的石头打了一下。“啊!”她失声痛呼。
“嘭”,花盆落地,发出剧烈的声响,这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谁?”陆祈宁拧眉看向周围,只见不远处的假山后走出一个黑影。
“焉一。”看清黑影时,焉谷语惊喜地喊出了声。
“小姐。”焉一大步上前,五指用力握上刀柄。
“娘子!”倏地,谢卓凡的声音出现。这一声,他喊得很尖,乍一听不大像是哑了的嗓子。
焉谷语刚转头,人便被谢卓凡从地上抱了起来,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谢卓凡,鼻尖又闻到了那抹熟悉的味道,熟悉得让她恍惚。
谢卓凡收拢手,从头到脚将焉谷语瞧了一遍,确保她无恙,他才扬起视线。
霎时,那双漆黑的眸中迸发出一道浓厚阴鸷的杀气。
“你……”陆祈宁被这杀气逼得往后退了两步,她讷讷地看着谢卓凡,隐约觉得这双眼睛无比熟悉,“你……”
谢卓凡冷冷地哼了声,抱着焉谷语转身便走。
他一走,焉一也就走了。
陆祈宁心思几转,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闭上眼,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石凳子上。
“……”
从后院到前院,再从前院到夏府门口,焉谷语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谢卓凡,因为她闻到了那股味道。
陆惊泽身上独有的熏香味。
再有,是他看陆祈宁的眼神,那种野兽般的眼神,谢卓凡是做不出来的。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稍微一想,她的心跳便快了,快得猝不及防。
要说的东西太多,她忽然之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谢卓凡匆匆抱着焉谷语进入马车,他走得很急,仿佛在躲人似的,一上马车便道:“回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