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生日会上能够放松。”院长坚持己见,岂料令气氛加倍凝固。小超和丽娟抽抽搭搭的哭声使陈伯心烦气躁,他在边上抓耳挠腮地踱步。乐乐委屈却乖巧地站好,不惹任何一方生气。“给阿迪穿上束身衣。”莫医生无情宣布,声音冷冰冰。押着其双手的护士看看莫医生,又看看院长,陷入两难。见她们还不动手,莫医生重复一遍命令。“等等。”院长急得脸庞与西装一样粉红,站起来直视莫医生。“如果给阿迪穿上束身衣,小超他们会害怕,那么阿迪的病情又会恶化。我们好不容易取得今天的成效,不能一朝丧啊!”院长又急又为难地搓手,眼含渴求。束身衣会让病人感到恐惧,会助长他们的负面情绪爆发。他始终认为该给予病人关爱,给予正能量安抚。“阿迪拿刀捅人,行为模式突变,这就是你说的成效?”紧皱眉心的莫医生走近院长,他比院长高一头,居高临下逼视。“别再天真,你的爱心治愈不了情感缺陷。”闻言,张小南挑眉,打量脸憋成猪肝色的阿迪。他以为阿迪得了狂躁症之类。“可是……”“你想悲剧重演吗?”院长黯然神伤地噤声,瞬间老了十岁。毫无商量的余地,莫医生催促护士给阿迪打镇静剂。看见护士亮出针筒,小超哭得更凶,急忙躲在院长后面抱紧院长。阿迪奋力挣扎,大喊着不要打针。下一刻莫医生帮忙制服,一针扎入阿迪的胳膊。抬走没了知觉的阿迪后,生日会彻底终止。莫医生一瞥疑惑的张小南,言简意赅:“阿迪对陌生人敌意重,导致做出过激行为。”“以前发生过?”莫医生沉吟片刻,“好像没有,只是愤怒地骂人不至于拿刀捅人。从今以后阿迪是重点观察的病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脱了他的束身衣。”说完,他叮嘱三个护士留在大厅看管其他病人,自己则上二楼给阿迪做检查。“嘻嘻,小超别哭了,我们一起玩气球吧。”乐乐笑着拉起小超的手。张小南凝视乐乐的笑脸,感觉一个孩子转换情绪的能力比成人出色。瞧陈伯和丽娟,一个仍焦虑地徘徊,另一个泣不成声。而院长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粉红西装衬得他脸色暗淡。张小南在院长身旁坐下,安慰几句:“其实莫医生有自己的道理,院长看开点吧,说不定莫医生的治疗方法也有用呢。”“唉——”一声长叹道尽饱经风霜的岁月,这位老人萎靡不振,凝视滚到脚边的粉色气球。“可能我做错了吧……”“精神病人大部分是受到外界刺激致使脑神经出现异常,少部分是先天缺陷,他们都遭受社会的歧视和误解。我以为爱能包容一切,爱心是治愈人心黑暗疮痍的解药。但这次,我可能真的错了。”院长拿起脚边的气球端详,“你看,精神病人就像这个气球,一受刺激就爆发。然而爆发后一无所有,谁能理解他们的痛苦。”他并没有捏爆气球,而是递给乐乐和小超玩。张小南基本理解院长的心意,轻轻拍院长的肩膀。“至少你的爱心给乐乐和小超一个还算美好的童年。”院长微微一笑,看两个孩子的眼神写满宠溺,如同他们的爷爷。“院长,莫医生说的悲剧是?”“唉——”院长收敛笑意,眉间悲伤。“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事故。发生事故前,我们举行过派对。红酒是我和莫医生买回来,我们藏在厨房底下的橱柜偷闲喝,没想到有病人发现。”张小南点点头。忽而他瞧见方浩放下气球站起来,小娜马上过来问他想要什么。
“厕所。”张小南第一次听见方浩说话,提议自己带他上厕所。方浩立马躲在小娜身后。“方浩害怕陌生人,还是我带他去卫生间吧。”她歉意一笑。“我护送你们,万一下次你们没空,我可以学着带他们去卫生间。”他不会放过任何与方浩接触的机会。小娜想了想,有男的帮忙始终方便些,便允许张小南跟来。他屁颠屁颠地走在后面,观察紧贴小娜身侧的方浩。到男卫生间门前,她给方浩做心理建设:“卫生间里面开了灯,让这位大哥哥进卫生间保护你好不好?”方浩低着头瞟张小南友善的笑脸,迅速移开目光,问小娜:“那你呢?”“我也会陪你进去。”有她这句,他才肯点头。三人一起进男卫生间,接下来的事宜小娜交给张小南,她站在洗手台前面。“我不看你,就守在旁边。”张小南背过身去,发现卫生间里没有镜子,半块也没有。“这里没有安装镜子?”“没有,可能避免病人害怕吧。”张小南疑窦顿生。虽说关于镜子的恐怖故事多,但肯定不会跟病人说恐怖故事,难道有病人通过镜子撞邪?他漫不经心地打趣:“女生需要镜子梳头吧,房间里没有镜子哪行。”谁知小娜理所当然:“我们的房间也没有镜子,其实我们互相检查衣着和护士帽就够了。”仔细看,她确实不施粉黛。不过出于推理爱好者的敏锐,他觉得不对劲。“好了。”身后的方浩突然打断两人。“过来洗手,记得要使用洗手液。”小娜耐心地指导方浩洗手。出了卫生间,张小南一直思考为什么疯人院里没有镜子。上一个副本中,镜子拥有特殊含义,即强迫他们面对丑陋的自己,这一个副本则没有镜子。当中一定蕴含某些意义。想着想着,眼前出现一双卡通拖鞋。他抬头,宛如暴雨摧残梨花的女人脸映入眼帘。是泪流不止的丽娟,她双眼红肿。“你……”“上厕所,让让。”张小南窘迫地侧身让路。等她走远,他悄悄问小娜:“她哭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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