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县里吃刚出炉的。”沈安点点头,拉着沈宁就出去洗手去了。回屋里的时候,半块多的饼被沈安分成了三份,最大的一块他递给桑萝,桑萝却没接:“你们吃吧,我在县里就吃过了。”转身就往床上去,也顾不得今天在外面走了一路,身上衣裳肯定谈不上多干净。实在是累,挑着担子来回走了二十里啊,桑萝这会儿连头发丝都觉得累,偏偏这屋里除了一张床,连一张能让人坐下歇一歇的凳子都没有。桑萝这会儿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了,只想往床上给自己瘫成一条软面条。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兄妹俩一见她这样,也不吃东西了,一起凑了过去,沈宁爬到床上问:“大嫂,是脚疼吗?”看那样儿,上手就准备要帮着捏捏。桑萝是个怕痒的,忙避了避:“就是累,不用管我,你和小安吃饼去。”结果兄妹俩个谁也没听她的,沈宁确认了两回,看她大嫂真不要她帮着捏捏腿,噌噌爬下床,转身就去准备烧火煮汤。那个萝卜留在家里几天,桑萝早说过这个和棒子骨一起炖汤的,这会儿棒子骨买回来了,沈宁都不用问,正是吃午食的点,就把大嫂说的这个汤安排上了。大嫂身体可差,最近还那么累,再病了怎么办?要给大嫂补补的。兄妹俩默契得很,沈宁烧火,沈安就去拿干净竹筒倒了杯凉开水给桑萝送过去:“大嫂,先喝点水。”转身就抱着家里做饭煮汤用的瓦罐出去装水,把砍好的棒子骨也带出去洗了洗。等沈安进来,沈宁也把火引好了,瓦罐往上一放,沈宁转头就问桑萝:“大嫂,芦菔是现在一起放吗?”芦菔,也就是后世的白萝卜。桑萝不用动手做午食,也是很乐意歇着的,支起身子坐起来小口喝着水,一边回道:“等煮骨头的水先开了,用木勺把上面的浮沫撇出来,小火炖一炖再把芦菔去皮切块放进去,芦菔皮也别扔,削得稍厚一点,切成小块用一点盐再加酱醋腌一腌,放到晚上咱们配白粥吃。”腌萝卜皮啊,桑萝特别喜欢的一道小菜,好吃还补钙,就是可惜,这里没有辣椒,她们家也没有种蒜。沈安兄妹俩个却是头一回听说芦菔皮还有这样吃法,记了下来,兄妹俩一个看火,一个出去洗萝卜,折腾着削皮切块去了。这是个费事活儿,毕竟家里只有用的是镰刀、竹刀、石刀,就是没有一把正儿八经的菜刀,不过两小孩儿显然已经用得顺手了,做起这些活计来很是熟练,并不用桑萝太cao心。炖骨头汤的时候,小兄妹俩尽管有些馋,也没去动那饼。汤配饼就是一顿,自然得等汤好了,和大嫂一起,一家人一块儿吃才香。坐在那里没事,沈安就细细跟桑萝解释起他用猪油渣雇沈金几个开荒的原因来,说到底,他其实还是紧张的,怕大嫂介意。家里的钱都是大嫂赚来的,而大嫂之前因为三叔三婶的淡漠,又病又饿,差点死了,他现在拿着大嫂赚来的钱买的肉给几个堂弟,心里其实很怕大嫂生气。把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顾虑,再怎么善后,都一一说了。沈安低垂了头,道:“小银和小铁确实干不了多少活,也就两天吧,回头让他们都晓得油渣没了,也就不再来了。”沈安的声音有些弱,对两个自己带大的小堂弟,他其实是有心软。桑萝倒没太放在心上,一个五虚岁,一个六虚岁,五岁的沈铁还是虚的两岁,这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幼儿园小班,一个幼儿园大班,几块猪油渣,桑萝还真不至于就心疼计较。倒是沈安顾虑的,怕沈金馋得厉害,摸到他们这屋子里来,桑萝添了重视。确实,神仙豆腐天天做,不可能不留痕迹的,叶渣她每回都埋土里沤肥了,但那块滤布用得久了是染上了点颜色的,心细的人还是猜得出点儿窍门。而且她还准备买石磨做豆腐,到时候工具更多……桑萝打量这间草屋,太窄巴了,连个正经灶台也没有。做豆腐要煮豆浆,用这石头搭的临时灶和小罐子也不是不能做,就是做不多,不知要多费几倍的劲儿。看来还得有个灶房,有道院墙,再有个锁头,不然以后不管做什么,那是一点隐私也没有了。“你这顾虑没错,最近你和阿宁还是得上心些,把家守好了,沈金要是真认真开了地,几块油渣你也不用心疼,给就给了。”跟陈家合伙把神仙豆腐往县里卖,桑萝的精力确实不够了,一是路程更远,二是需要做的神仙豆腐也更多,而种菜也是讲农时的,误了农时有的菜种了也收成不了。说实话,一块油渣换沈金在这边刨半天多的土,桑萝还有点儿亏心,这小劳动力压榨得有点厉害。不过想想沈金那张嘴,她心里那点儿亏心瞬间没了。小熊孩子,左右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才不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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