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仰头望天,瞧瞧,他二十一,沈烈十九,居然是沈烈先成婚,哎,显见得娶媳妇这事儿不看年岁,得看老天爷。这一落还不知道要落下几年呢,万一外面乱久点,啧,别回头沈烈娃都能买酱醋去了,他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脚下就又走快了几分,还是少听少看,少听少看,省得他酸。陈大山一走快,沈烈和桑萝算是彻底落在最后了,两人也没在意,一点儿不知道陈大山在瞎想些什么。桑萝倒是想起正事,问沈烈:“对了,你们这趟比预计的迟了一两天,路上遇着什么事了吗?”沈烈点头:“我去了趟和许掌柜约定的山洞,途中好几处地方发现有人活动的行迹,咱们留守的人手太少了,担心藏粮点不安全,连夜另找了地方弄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把粮食和留守的人都转移了。”“原来是这样,现在避在山里的人很多了吗?”沈烈也没先说什么,而是从袖里摸出一支小巧的竹管给桑萝,“这是许掌柜前一阵藏进去的信,信上说征兵征粮过后县里统计出来各乡乡民逃者十之有三,让我们在山里注意安全,另外,河南道失守,有人在那边称天子了。”河南道,大乾大多粮仓都在那儿。这世道的乱早就无可避免了,事到如今,桑萝倒愿它被摧毁得再快一些,摧毁后才有重建,颠沛沉浮的百姓也才有重见天日的可能。她拧开小竹筒抽出里边的纸条,简略看了看,大概是沈烈说的那个意思,末尾又带了沈金几人的消息,日子清贫艰苦,但安好。桑萝舒出一口气,把字重新卷起往竹筒中放,这时听旁边沈烈唤她:“阿萝。”
桑萝侧头望他:“嗯?”沈烈落在身侧的手指紧张的微蜷了蜷,试探着问:“你教我认字行吗?”桑萝眉头动了动:“你想认字?”沈烈点头:“这次收到的信,多亏了魏清和在,若同行中人没有识字的,我纵然收到信了也没办法知道许掌柜写的是什么,还得回来一趟让你帮忙看。”他眼睫颤了颤,垂眸掩去眼底几分不安和自卑,这才抬眼看桑萝:“你教我认字可以吗?”“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桑萝唇角微翘,眼含笑意看向他:“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会比较愿意跟着小安学的。”沈烈一愣,对上桑萝戏谑的目光,脸上烘一下就热了起来。他确实有悄悄跟着沈安在学背千字文,只不过他时间太少,在十里村的时候除了要教沈安这群半大孩子,还空出时间分别教几家亲眷,只晚上回家后沈安睡前背书时他细听着,跟着不发出声音的默读。他自以为很隐秘,没承想桑萝都知道。他有些无措,手心里渗出细细密密一层汗意来:“那会儿,不太敢麻烦你。”没说是怕自己学得慢丢人。桑萝看到他耳根渐渐染上的赤色,笑了起来:“现在倒不觉得是麻烦我了?”现在?现在他有点儿私心。沈烈紧张得喉头微动了动:“现在小安不是带着一帮孩子在学习嘛,白天自然没空教我,我凑在一群孩子中间也有些奇怪,对不对。”“晚上又太暗了,伤眼,所以跟你学吧,我自己跟着小安背,就是写字的时候你帮我看看,有不对的帮我指出来?”桑萝原也只是打趣几句,教沈安沈宁是教,多教一个沈烈有什么关系,笑着应了,抱着小筐往回走。侧头就看到沈烈笑得开心,似又怕太肆意,不时压一压,而后又扬了上去。颊边的酒窝就跟着一隐一现。就答应教个识字,值当这么高兴? 她关心我沈烈确实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回到自家山洞旁,远远的先就看到自家留的那一小菜地围了一圈木篱笆,里面隐约已经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绿了。鸡鸭在篱笆外踱来踱去,好不惬意。“你扎的篱笆?”“嗯,地里刚种了菜,怕被鸡鸭给祸祸了,所以扎了个篱笆,正好在树下,不会太打眼。”她把篓子放在菜地旁空出来作晾晒区的那片空地上,挥手赶了赶看到野菜凑过来的几只毛茸茸,转身回山洞灶台边那个木案下方层架上端出一个陶盆来,准备把野菜和菌子择一择。又看沈烈,犹豫了一下,道:“我烧点水你擦洗一下换身衣裳休息吧?”在外边呆了十一天了,挑的粮又不轻,人应该累够呛。沈烈点头,他倒不是累,就是觉得自己身上是怪脏的,在野外,真讲究不成,但回到家里还是得讲究着些,桑萝爱干净。“冷水就行,我自己去提。”把小篓放下转身就提桶准备接水去了。“洗冷水?”桑萝愣了愣。沈烈笑:“在外边碰到有水潭子或是湖也就那么洗,习惯了,这会儿天也没那么冷,不要紧。”说话间几个孩子往这边奔来,是沈安沈宁和许家兄妹。原是和一帮孩子在山谷最内侧读书,远远的看到陈大山才知道挑粮的人已经回来了,一群孩子书也不读了,全往家里跑。索性也快到哺时了,沈安和沈宁平时都会在桑萝做晚食前回家帮忙做些择菜洗菜烧火之类的活,所以平时差不多也是这个点散,今天只是略早那么一小会儿罢了。沈安和沈宁才唤过大哥,许文博就急急问:“沈烈大哥,我爹有给我们捎信吗?”沈烈笑:“有,你们舅舅先带回去了,快回家看吧。”不止捎信,山洞里还藏了个小包袱让魏清和背了回来。许文博和许文茵谢过沈烈,拉着王云峥撒腿就往自家山洞跑去。……沈烈提着两桶水回来的时候,桑萝已经让沈安把灶火都燃好了,直接让往釜里添水烧水。“别的我不管你,洗头的话还是加些热水,不然以后容易落头疼的毛病。”桑萝上辈子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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