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陶罐属下换过了。”带大兴庄字样的东西现在可不适合出现在皇宫,尤其出现在他这个暗卫或是皇帝这里。“你办事一贯仔细。”皇帝心情颇好,利索打开,暗七忙叫等等,取了银针试过,等了会儿银针未变色,这才示意皇帝可以用了。光看色泽就很有食欲了,皇帝拈一块入口,嚼了几下。好了,知道暗七为什么死活抱着了。他笑了起来,心情格外好,一口又一口嚼得特别有滋味,还把罐子往暗七那边推了推:“吃点?”暗七:……他就知道不是他的了。“属下不敢。”皇帝心情越发的好,问暗七:“那面包和蛋糕就没带点回来?”“那个存不住,三两天就坏了,而且也难抢到,许是原料不够,五天才卖一点点,到日子了铺子门没开城中豪富家中奴仆就守着了,这东西是新品,还没人知道才买着的。”倒也是,现在吃的东西是哪儿都缺,不过也是渐渐向好了,只看大兴庄都能有吃食可卖了,可见百姓的日子也慢慢过了起来。皇帝也不愁眉,倒是看看暗七,打趣一句:“你也守着?”暗七指尖动了动,还是给自己辩解了一句:“庄外有暗八守着。”说到这里暗七倒是想起一事来,道:“对了,有一件事,沈烈好似怀疑暗九三人的身份了。”距曾子骞提起过沈烈这个名字已近四个月了,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沈烈是谁,过得两息才想起,是桑萝的丈夫,他有些诧异:“怎么?你们哪里露了马脚?”暗七摇头:“应该没有,娘子开铺子前七八日他好似试探过暗九他们,试探的痕迹不明显,当时暗九不那么确定,但那之后几次娘子外出时属下和暗八在暗处护卫,差点被原本应该在州学的他看出不对,也是那次属下为避嫌疑索性进了铺子买了东西。”然后一脚踏进了坑里,进店三回,半个月俸银吃没了。“对了,他往暗九三人‘家里’去过,那之后还去了趟刺史府。”露底没露底的,暗七一时竟都说不好了。“找了曾子骞?”皇帝狭长的眼微眯,眼里闪过几分兴味。沈烈其人,他原只当是方便桑萝入京且与朝堂紧密联系的阶梯和纽带,现在看来也不那么简单,只这一份敏锐就很难得,分明是武将的材料,乱世里不建功,倒是可惜了。不过若非他心在家小身上,如今这世间还有没有桑萝却也是未知了,这样一想又好似冥冥之中皆有天定,沈烈也好,桑萝也好,到最后都是来助他助大齐的。想到先后几批送往大齐各州县衙门的纸和后续能产生的效益,皇帝心情颇不错,道:“他不挑明你们就只当不知这回事,做好你们份内的事就行。”“是。”暗七待要告退,皇帝开口将人叫住:“一会儿自己找岑喜取二十两银子,下次回来帮朕多带两罐。”暗七眼一亮,嘴已经快咧到耳后根了,还矜持一句:“圣上,一罐只要一两。”“那你拿二两?”暗七脸上的笑僵住了,皇帝高兴了:“走吧,其余是赏你的,几个俸银别都吃没了,过几年退出暗部别连娶妻生子的银钱都没攒下来,叫人以为朕亏待下属。”暗七乐了起来,拍了几句龙屁谢了恩乐颠颠走了。岑喜进来侍候时皇帝正取了湿帕擦手,岑喜过去侍候,等转回御案这边,一眼看到御案上添了样新东西,半点不打眼的罐子,结合之前在门外听到的三言两语猜到了什么。沈烈。暗七几人去的竟是大兴庄。曲辕犁不至于让皇上往大兴庄派暗卫的,岑喜是天子心腹,也是平日里离天子最近的人,左右一思量就猜到了什么,瞳孔微圆。皇帝随手拿起案头奏章批阅,似不经意间问了一句:“骆氏和窦氏可都着人去过了?”岑喜忙就躬了身:“李大人六月中就派人过去了,这时话想必已是带到了。”方子丢了,那就永远丢下去,这大齐往后谁都可以造纸,只骆氏和窦氏是不能的了。皇帝满意,唇角扬起了笑意。……大兴庄里,沈烈不知道自己的一点小动作被暗卫报到了皇帝耳边,他暗里请假盯了几日,最后在曾子骞那里得到了一个未曾明说但却能让他安心的答案后,对桑萝的安危放下心来。已是末伏,桑萝肚子愈发的大了,她怕热得紧,贪一点山风,最近时常喜欢坐在官府给修的圣旨碑文亭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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