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希望你因为友人的逝去而难过,也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因此我们在扮演上留了些余地,让你可以发现。”
他说的很是关切,近乎于是从父母的角度来思考与回答。
无论是担心江时的心理状态,还是不想欺骗江时,听起来都十分恳切。
却又带着一股粘稠的恶心感。
“江时。”陆鲸回小声地说道,“别听他的。”
灵魂的感知让他与江时密不可分,之前担心江时对自己的厌恶很快也消散了,现在只剩下纯粹的心疼。
父母与挚友离去,这个世界上似乎所有与江时有着联系的人都离开了他,陆鲸回稍微带入一下自己都觉得难受,自然也会心疼起江时。
伪人的话说得好听,乍一听似乎是站在江时父母的立场,但实际上却是想要让江时将对父母的孺慕之情转嫁到伪人身上。
它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陆鲸回不能理解。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
沉寂了许久的江时终于给出了回复,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不可否认,这样的现实确实给江时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他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的。
父母失踪一年,他早做好了父母已经去世的准备,早些时候或许困扰于心理上的障碍,但他自以为现在已经好了。
发小缪嘉驰的反应有问题,结合庄颖告知的伪人一事,江时早就猜出了七七八八,和他现在得知的答案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本该做好心理准备的。
但事实却是,无论他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在整个事情确认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会产生一种恍惚感。
他甚至觉得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骗局,或者是又一场噩梦。
可是当陆鲸回开口的时候,他便重新感知到了真实。
这是现实,无比残酷,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他感到灵魂有种冰冷的感觉,像是所有可以依靠的温度都远离,他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的、沉默的孩子。
将他从单独一人的状态中拉出来的人似乎都离他而去,只将他留在原地,望着所有人的背影。
在伪人的视线下,江时依旧保持着近乎冷酷的外表,可他的灵魂却感到无比悲伤,只是连哭泣都不会的灵魂,又该如何释放自己的感情呢?
“别难过。”与他无比靠近的陆鲸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是觉得江时的身上有一股悲伤的气息,让他想要阻止这种气息的扩散。
于是他以一种近乎拥抱的方式靠近了江时。
残缺的灵魂没有半点温度,被强行升格的神明说是邪神也不为过,他根本没有温暖他人的能力,尽管他用力拥抱,也不过是两个冰冷的灵魂在触碰,根本传达不了半点温度。
甚至让江时的灵魂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这样的冷也让江时更加清醒,他感受着陆鲸回拙劣的安慰,冰冷的灵魂中骤然升起一股暖意,像是突然升起了某种力量一般。
于是他又能面对眼下的现实了。
“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们想做什么,又要我做什么。”
江时重新抬眸,望向伪人缪嘉驰的眼中一片冷静,让伪人缪嘉驰都忍不住感慨。
他太稳定了。
好像什么都无法触动他一般。
但是这样还不行。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们一直都在围绕一个核心。”
“你父母的死与一场仪式有关,而我们选择你,也与一个诡异有关,很难说这是命运的选择还是别的什么,但最终不可否认的是,你已经走上了觐见神明的道路。”
“江时,你明白你要觐见的神明,是怎样的存在吗?”
“不!别听!”一瞬间,陆鲸回有种强烈的惊恐感。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起,毕竟以残缺的他的记忆来说,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已经被江时见到了,他本该不畏惧这些内容的,可当伪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心,好似有什么更加不堪的东西正在被挖掘出来。
那甚至是他不知道的。
“神明或许与你说过,时间并不是一条线。”
“你有没有好奇过,神明的诞生带来了诡异的爆发,可为什么神明诞生的仪式却源自于诡异的操作呢?”
“这仿佛是个悖论,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
江时注意到,他们脚下的空间正在发生变化,原先高悬着大脑的空间忽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房间,上方则悬起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这样会不会好理解一些?”伪人缪嘉驰以一种友善的语气发出提问,好似他的做法只是关切地确认江时是否能理解。
尽管他们都知道,以江时的理解力,甚至都不需要这样直观的展示,但伪人还是做了。
为了加强?还是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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